听着他跟娘炮无异的撒娇声,迟翊宸浑身不自在,俊颜冷的掉渣,如乌云的眸像是要将缪以衡掐死一般。
缪以衡咳嗽两声,赶紧严肃下来,可一想到迟翊宸竟然被小女人甩了耳光,就忍不住想笑,却碍于迟翊宸那张黑成酱牛肉的脸,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行了,我找你是为了解决问题,没功夫跟你瞎耗。”
缪以衡一听,只见迟翊宸面色难看的可怕,心下一惊,一度以为迟翊宸要孤独终老,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不管再漂亮再性感对他而言都是浮云,甚至缪以衡都怀疑这家伙是弯了,看上自己了,可他是直的不能再直了啊,女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弱弱的问一句,他能反抗得了么?
缪以衡回过神来,根据迟翊宸的话,这简溪可以说是个奇葩,对其他女人的办法在她身上彻底失效,所以必须好好想想。
“不可以太热,也不可以太冷,保持刚好的温度,你要是太热,她不会在乎,要是太冷,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缪以衡撑着额头,眉头紧锁的叙述道。
迟翊宸睨了他一眼,脸上有丝不耐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的是实质性的解决办法。”
嗓音低沉,隐约有些焦灼,不似往常那般泰然自若。
显然,那个女人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缪以衡瞥了瞥迟翊宸,就见他剑眉缱绻,宝石般的瞳孔一片阴郁,薄唇紧紧的抿着,像是失去了尖刺的刺猬。
缪以衡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迟翊宸见他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淬了一口酒,悠悠然道:“你要说什么?”
缪以衡怔愣,作为朋友,该说的总是要说的。
“咳咳,就是你不是一直在找她么?”
迟翊宸黑眸一缩,凛凛的看向他。
缪以衡迟疑着,被迟翊宸盯得毛骨悚然,支吾道:“我的意思是……那个……我可没说你喜新厌旧,更加没说你没心没肺啊,……呃……你懂我的?”缪以衡说得语无伦次,越说越纠结。
而迟翊宸似乎并不生气,叹了一口气:“我觉得,简溪可能就是她。”
“啊?”缪以衡错愕。
他张口要问什么,就看见从门口走过来一个人,恭恭敬敬的站到了迟翊宸跟前:“老板,您吩咐调查的事有眉目了。”话落,便将手中的一本相册递到了迟翊宸手中。
迟翊宸翻阅着,小杨在那边中规中矩的报告道:“迟总,据我调查,您说的那场事故并不存在,并且简小姐在A市中学时期的毕业照上并没有简溪,只是中间缺了一个人,像是被人刻意剪去了一般,这是我打听到一个同学的家庭住址要到的。”
迟翊宸漠然的看着那本相册,由于年代久远,主人也并未好好收藏,相片有些发白,还蒙着些灰尘。
修长的手指在相片上一一滑过,十几岁的年纪,眉眼还未长开,在岁月的洗礼中略显苍白。
迟翊宸皱眉,时光在画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他幽黑的瞳孔投射出灼然的光芒,扫过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搜寻着简溪的模样,不过十几岁的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认出。
身边的缪以衡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迟翊宸,他这是干什么?平白无故去查人家的底细,什么节奏?
“喂,你查简溪干嘛?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迟翊宸闻言,并没有回答他,缪以衡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查一定有他的原因,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
看了半响,迟翊宸启唇道:“简溪的出身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之前就调查过,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后来从她口中,我才知道,她经历过和我如出一辙的变故,连时间段都一样,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未免太凑巧了,我必须弄清楚,而且简溪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完,缪以衡才如梦初醒的点了点头,那场变故他听迟翊宸说过,只不过那时他俩还不像现在这么熟,仅仅是校友而已,后来因为迟缪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才结识成为朋友的。
那时迟翊宸才十几岁,那场事故中,迟家的三儿子不幸夭折,因为这件事,迟翊宸的心里有了阴影,坐车从不自己开车,更甚至,起初的时候连看见车都不行。
那次事故对迟翊宸而言,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不仅失去了亲人,连记忆也从此尘封,生命中的一部分缺失,直到如今,依然是迟翊宸无法释怀的痛。
事故发生后,迟家和缪家渐渐来往多了,缪父见他们年纪差不多,便让缪以衡去医院陪迟翊宸,也是从那以后,他们慢慢成了最铁的兄弟。
那时的迟翊宸拒人于千里之外,几乎把自己隔绝在一个封闭的世界,常常在睡梦中呓语:“笙儿……”
可这个人却不被人所知,像是从未存在过,只是迟翊宸梦境中的人。
当缪以衡听迟翊宸说简溪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第一个就想到了“笙儿”,他难以相信,本以为笙儿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却不想是真真切切的人。
“你的意思是,简溪,简溪就是那个什么笙儿?”
迟翊宸一听这个名字,暗黑如夜的眸陡然生出一抹亮光,温柔的,不似平时的冷漠,带着缱绻纠缠的情。
笙儿,笙儿。
当缪以衡再次说及,迟翊宸的心中一顿,眉撅成起伏的山峦,心底某种酸涩泛滥成溪流,说不出的痛感涌入身体每一个角落,几乎湮没他的理智。
迟翊宸没有回答他,只是呐呐的点了点头,望着那张毕业照,五味陈杂,如果简溪不是笙儿,那他的感情该如何放置?
一个人的心里怎么会住下两个人?
迟翊宸抿着唇,竟然有些害怕,害怕真相不是他想象那样,可是却必须去面对,就算再小的几率,他也要试一试。
缪以衡无语凝噎,望向迟翊宸的目光有些复杂,自己的好兄弟沉醉于幻想之中不可自拔,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堂堂海天总裁,富可倾城的迟总,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他又何苦执着于一个不存在的人?
或许所谓的“熟悉”只是自己的错觉,如果非要追根究底,恐怕结果会很残忍,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缪以衡这样想着,撩眼望着迟翊宸:“翊宸,我觉得,你说的笙儿可能只是……”没说完便倏地打住,就看见迟翊宸一脸发现新大陆似的模样看着照片。
似乎是诧异,又是窃喜,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住。
“翊宸?”他茫然的盯着他,迟翊宸闻言转脸睨了他一眼,那若潭水般波澜不惊的眸,竟然潋滟起涟漪朵朵,像是如获珍宝般惊喜。
“怎么?”缪以衡的疑惑愈深,再次开口道。
“简溪,她不是简溪。”
一句话听得缪以衡莫名其妙,简溪不是简溪,那简溪是谁,这家伙该不是疯了吧?这敢情得尽快送医院啊!
拧着眉,惊悚的瞪着他,随即就发现他目光灼灼望向毕业照,顺着视线看过去,缪以衡当下一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只见迟翊宸手中的毕业照上,发白的照片,几乎看不清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笑意盈盈的站在一角,一身白色连衣裙,披着五黑如瀑布的长发,斯斯文文的样子,清新脱俗。
这特么是简溪?是在逗他么?缪以衡不是没见过简溪,她的眉眼虽然清秀却多了些英气和倔强,大大咧咧跟“文静”二字压根不沾边,所以画面上的这个女人绝不是简溪,可差别这么大,怎么简溪的亲人没看出来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迟翊宸也难以相信,如此看来,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不定她就是自己那个一直寻寻觅觅的人呢?只不过因为什么原因而被迫分离。
浓浓暮色,如墨铺洒在天空,将整个S市笼罩,黑色兰博基尼安静的停靠在一个小区楼下。
车厢内一片寂静,黑眸犹如深沉的海,迟翊宸撩眼往上望去,透过那扇紧闭的窗,他臆想着,臆想窗内的女人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睡了么?
迟翊宸犹豫了一会儿,推开车门往楼上走去。
仄仄的楼道,一片阴暗,而迟翊宸却并不觉得压抑,反而难得的愉悦,甚至有些兴奋,俊颜满是迫切的表情。
站在那扇门外,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檀木门口,迟翊宸轮廓分明的脸隐没在晦暗夜色中,脑海浮现出小女人眉眼弯弯的模样,生动而诱人,似乎已经烙印在他的心房,不自觉的,薄唇微微上扬。
愣了片刻,迟翊宸抬手,在门沿上方摸索着,不一会儿,手中便多出一抹银光。
眉峰皱起,这白痴还真够没脑子的,连自家钥匙放在这都不知道,倘若被人发现了,那不就危险了么?想到这,迟翊宸不由得心生感慨,简溪或许不是简溪,根本就不姓简,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借用着别人的身份存在,在迟家,就连一个保护她,替她守住钥匙的人都不曾有。
念及此,迟翊宸的胸口微微抽搐起来。
他拧开了那扇冰冷的门,屋内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清新怡人,令人心神安宁。
迟翊宸慢慢走到简溪的房间,蹑手蹑脚的,有些不像他,天知道,他有多害怕惊醒了床上的可人儿。
一室的温暖将初春的寒冷和凛冽隔绝在外,小女人安静的蜷缩在蕾丝床上,卷曲的睫毛如同天鹅的羽翼,双眸紧闭,巴掌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宛若水墨画中沉睡的海棠。
迟翊宸上前,倾身,就感觉到简溪平稳的呼吸,一点一点喷洒在脸上,他勾着唇,满心的欢喜盛满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