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典鞭4

为了准备典鞭大餐，二当家的世诗耗费了不少心力。

在决定典鞭之后，世诗立即组织人力打鱼捞虾、围猎野物。河里的鱼多的是，一网下去就是一喂得罗（东北话，源于俄语ведро译音，指一种下小上大的铁水桶）。飞龙啊、野鸡啊、傻狍子啊，都好打，就是黄羊不易捕捉。

传说苏武北海牧羊回到长安以后，他放牧过的羊变成了满山遍野的黄羊，而且成了仙，凡人无法号令。

黄羊的年岁很好辨别，“两岁青头子，三岁犁铧子，四岁月牙子，五岁六岁穿着白马甲子。”两岁黄羊的头是青色的；三岁黄羊的鼻梁两侧从天灵盖到下颔有两条粗而浓的黑线，宛若农家犁杖的犁铧子；四岁黄羊的后脑勺上有月牙形状的一坨白毛；五岁六岁黄羊的头、脖子和前胯逐渐发白。

猎人说：“狗七狼八羊一丈。”黄羊窜一窜，马跑一身汗。黄羊善于跳跃，也善于奔跑。黄羊在遇到敌害追捕的时候，一个蹦子就是好几米远，风驰电掣一般，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有时，它也会舞动锋利无比、两把尖刀一般的后蹄向侵犯之敌攻击，有极大的杀伤力。但是，黄羊的尿泡小，有尿的时候奔跑的速度大大降低。狼总是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出去猎取黄羊。狼的奔跑速度虽然没有黄羊的速度快，但这个时候的黄羊往往还未来得及撒尿，因为尿憋得疼痛难忍跑不动，所以，很容易就成了狼的早餐。

三愣子富有打猎经验，他说：“黄羊那玩意儿的鼻子可灵了，又特别鬼道。它不光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猎人的气味，还能分辨出行人和猎人的踪迹，看见猎人的脚印就会逃得远远的。所以，猎人每次打黄羊的时候，都要背上一包土，掩埋好自己的行踪。等黄羊到河边喝水的时候，嘿嘿，黄羊那野牲口合群儿，你就打吧。再是，打猎讲究打大留小、打公留母、打强留弱、打头留尾……”

清晨，一群黄羊来到世诗带人潜伏的一条小河边。头羊在警惕的环顾左右，然后，用角拱了拱身边的小羊，小羊们立即试探着向前，走近河边。确认周边是安全的以后，头羊才带着大队黄羊到河边喝水。

“呯--”世诗一枪打倒了一只黄羊。其它的黄羊们一个高儿蹿起来，立即四散逃跑。但是，没跑多远，它们就停了下来，左顾右盼，观察动静。它们惦念着掉队的那只黄羊。于是，在头羊的带领下又全部回到原地，有的围着倒下的那只黄羊又闻又嗅，眼中充满哀伤的泪水；有的不停地用前蹄刨地，为倒地的同伴儿鼓劲儿；有的用嘴拱了又拱，想助它一臂之力，帮助它站起来。

“呯！呯！呯！”随着几声枪响，又有几只黄羊被打倒在地。再次受到袭击的黄羊又立即逃离开去。可是，过了不一会儿，寻找同伴儿的黄羊群又照样回到了河边……

一条若隐若现的羊肠小道盘桓而上，在半山腰上突然被一块突兀陡立的大石砬子挡住了去路。石砬子周围郁郁葱葱的林木蒙络摇缀，参差披拂，遮掩着一个十分隐蔽的约有半人高的山洞入口。这是一处洞深莫测、洞中有洞的天然溶洞。进入溶洞以后，穿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分布着的钟乳石，在隐约可闻的流水之声里再继续前行，眼前的景观令人豁然开朗，只见一处面积约有十几间房子大小的大厅，分上下两层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大厅里摆放着几十张大方子（匪语，桌子），每张方子上都摆着双镖队自制的酥油月饼。方子正中，是一只还在“滋滋”冒油的烤黄羊。烤黄羊的四周，摆着野猪肉炖粉条、野鸡炖蘑菇、鲜狍子肉炒黄花菜、清蒸鳌花、辣汁木耳、凉拌蕨菜、酱鹿肉、熏罕达犴肉、咸野鸭蛋和热气腾腾的猴头排骨汤、飞龙鲫鱼汤……味道鲜美的山珍野味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

洞壁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在哔哔剥剥的燃烧，把偌大的山洞照得通亮，也把在洞中一侧流过的一条溪流照得流光溢彩。火光中，那些石笋、石柱、石花、石枝、石幔、石池、石管等等奇形怪状，拟人状物，似仙人、如窗幔、像珊瑚，栩栩如生，瑰丽奇绝，令人惊叹。

“请入座--”大有在拖着长腔吆喝。他是这次宴会的大支客。

参加典鞭的十几路绺子的代表络绎不绝的走进山洞。

“上浆子（匪语，上酒）啦--”随着大有的又一声吆喝，走出来了两列着清一色“沙皮”的崽子，他们手中提着清一色的大上浆门子（匪语，酒壶）。

在关东山，很多人用狍子的毛皮做垫子褥子，防潮效果特别好。但是，夏天捕获的狍子，由于皮子上缺少绒毛，被称为“沙皮”，不宜缝制皮衣皮帽，鞣制后，可以做成不薄不厚的春秋服装，山林里的人们穿着不冷不热，非常喜欢；如果把皮子上的毛剃得溜光，薄薄的的皮板就可以用来缝制夏装。

着清一色“沙皮”的崽子们，举起手中的大上浆门子，为每个人的浆捏子（匪语，酒盅）里斟满了酒。

大有看到酒已斟满，客人也都已经坐定，立即宣布道：“中秋英雄宴现在开始！请双镖致祝酒词！”

在一片“哗哗”的掌声中，大龙频频挥手致意，然后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有的是老相识，有的是新朋友。咱们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据我所知，今儿个到场的兄弟们，喝酒是汉子，打鬼子更是英雄！还有几位姐妹，巾帼不让须眉，都是女中豪杰！是绿林的经历使咱们走到一起，是为了打鬼子的目标使咱们团结起来。古语说，当饮酒时须饮酒，得高歌处且高歌。来，让咱们饮酒高歌，欢庆咱们的相聚，更为咱们的联手干杯！”

“为咱们的联手干杯！”各路英雄好汉纷纷响应。

……中秋英雄宴后，来参加典鞭的各路绺子的当家人举行了联席会议，大家一致推选大龙为抗日联合军总指挥。联席会议商定了换票和强攻两套营救魏铁山的方案。

各路豪杰恋恋不舍的告辞下山。

小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在内心里感谢大龙的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