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晏开始了如同坐月子般的生活,不,说坐月子有点不贴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她开始如同残疾人般的生活。
而风云人物顾行远顾先生,却成了全职保姆。
晚上睡觉,顾先生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生怕她睡姿不好,压到右手。
早上起床,顾先生侍候她洗漱穿衣,甚至还想侍候她上厕所,被她坚决抵抗,并以胜利告终。
吃饭时,顾先生一口口的喂,非常有耐心,恨不得把食物嚼碎了再喂进她嘴里,免得她还要费力去咀嚼。
这哪里是照顾病人?这分明就是在照看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如此生活持续一个星期后,俞晏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想拿个东西就有一班人抢着帮她拿,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地把她当菩萨供着,让她却越来越暴躁。
可再暴躁,她也不能对他们发火,他们周道地照顾她,都是为她好,她没办法责怪,只是天天如此,是个人都会烦,最近她看到顾先生,都不想说些情情爱爱的肉麻话了,而是总问他:“你今天也不去上班吗?”
顾先生会很有耐心地回答她:“在家里办公也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天天电话打不停,一件事在电话里讲半天讲不清楚,还耽误时间,赵添每天公司别墅两边跑,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写着深深的怨念,随时都准备哭给她看。
光是这个星期,他们就谈崩两单生意,而他们的生意,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手骨骨折,俞晏真有点怀疑,是不是她的骨头是钻石做的,所以才这么精贵,所以顾先生才这么郑重其事!
这天一早,顾先生如常地细心侍候她洗漱。
俞晏抬眼看着拿毛巾认真帮她洗脸的男人,刚毅的脸庞帅气依旧,只是下巴冒出的淡青色胡渣,让他看上去有点颓废,却更有男人味,俞晏欣赏了好一会,然后注意到他双眼下方淡淡的茶色,那是睡眠不足疲劳所至的眼袋,这说明男人最近很累,不仅要忙公司,还要兼顾操心她的日常。
就算他再强壮,也不是铁打的,俞晏觉得非常心疼,于是开始默默想着对策,等下楼到餐厅吃饭时,她基本有了主意。
顾先生习以为常地端起她的饭碗,熟练地试了试热度,然后开始喂她。
平时俞晏挺配合的,让吃饭就吃饭,让喝汤就喝汤,基本没有二话,但今天顾先生把几样食物轮流试了个遍,俞晏就是不肯张口吃饭。
顾先生放下饭碗,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询问:“怎么了,食物不合口味?我让他们重做,好不好?”
俞晏摇摇头。
顾先生继续猜:“那是没胃口,不想吃?”
俞晏继续摇头。
顾先生的耐心是无限大,“那是不是想自己吃,可你不会用左手,之前不是试过了?”
俞晏还是摇头,这次不等顾先生猜,她自己说道:“我想顾先生去上班,不用呆在家里陪我,家里这么多人,肯定都能照顾好我。”
“可我不放心。”他的宝贝,捧在手心里疼都嫌不够,却总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伤,而且是一而再地受伤,顾先生自认心脏足够强大,却也觉得不经吓,如果再来一次,肯定会被吓出病不可。
俞晏摇晃着脑袋,拒绝听他说话。
“顾先生,你不用跟我讲理,今天我就是要耍赖到底,你不去上班我就不吃东西,一口都不吃。”
两人僵持了一会,顾先生还是败下阵来,吃了早餐,把自己收拾妥帖后,出门去上班了。
俞晏和于管家一起把他送到车子旁,顾先生还在那叮嘱,不要调皮,不要到处跑,要听话,要按时吃药,他会打电话来检查的。
这口气,这语调,哪里像是在叮嘱老婆,分明就是在叮嘱女儿!
“外面太冷,赶紧进去吧。”顾先生终于舍得坐进车里。
俞晏目送车子缓缓开出别墅,才大大松口气。
“再这样下去,全部人都得神经衰弱!”
于管家也跟着叹气,“你这次吓到他了,别看之前没什么事,他现在应该是回过味来,有些后怕了。”
“可他这草木皆兵的,你不也看见,都恨不得一直把我抱在身上,今天起来发现他眼袋很重,我都心疼死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被女主人糊了一脸!
他的女主人是不秀恩爱会死星人。
于管家默默在心里鄙视她。
两人边说着边回屋,屋内强大的暖气让俞晏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连忙把厚重的外套脱掉。
刚才光顾着督促顾先生吃饭,自己都没来得及吃,此时顾先生一走,她突然觉得轻松惬意,还非常有胃口,想来这个星期是被管怕了。
现在管她的人不在身边,她终于有种解放的感觉,于是用左手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吃着,吃相虽不太好看,但胃口却是很棒。
饭后没多久,顾先生便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俞晏忙不迭地回答有好好吃,而且还吃得很饱,顾先生有点怀疑,于是她找来于管家为她作证。
随后俞晏又跟顾先生商量,她天天闷在家好烦,想去找俞爸爸玩。
顾先生并没有阻止,但还是吩咐她小心不要碰到右手,玩够了就早点回家,俞晏乐呵呵地应着,她真的是被闷坏了。
刚一踏进娘家,俞爸爸就准备好一大碗补汤在等她,俞晏看到那汤水,连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要跑。
俞爸爸连忙大喝一声,才把她喊住。
“怎么回事,还没进门就想跑?!”俞爸爸看着垂头丧气的女儿,不解地问。
俞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叹着气说道:“我的亲爸,我在家里被他们一天6餐地喂,现在来你这里是避难来的,你居然也搞这一套,是不是真的要让我无家可归!”
被她这一责问,俞爸爸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连忙让人把补汤拿下去,又问道:“手还疼吗?什么时候可以拆石膏?”
“不疼了,听说要4周才能拆。”
俞爸爸又担忧地说道:“才4周,会不会太快?”
俞晏摇摇头,被当成废人养了一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得挺好的,估计20天就能拆石膏,但被顾先生坚决否定了。
“这东西带着难受碍眼又不美观,还是早点拆掉好。”
俞爸爸笑骂了一句,“任性。”
俞晏在娘家并没有呆多久,中途她接到袁圆的电话,袁圆最近忙着拍戏,并没有去关注最新娱乐新闻,直到今天才知道俞晏受伤在家休息,连忙给她打来了慰问电话。
俞晏这才想起来,袁圆应该是在拍摄《临夏》这部片子。
上辈子,自己不顾年龄差把这片子抢了过来,结果片子被她演砸了,而这辈子,她却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剧本送到袁圆的面前。
袁圆能混到影后的宝座,能力肯定不差,一看到这个剧本,也知道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通过人脉,把这角色拿到手,而她对俞晏的态度,也有很大的改变,单从她经常给俞晏打电话的举动就能看出,袁圆真的是有意与她交好。
俞爸爸公司的一姐想与她交好,俞晏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俞晏便兴起去探班的念头。
而袁圆知道她想来探班,也连忙表示欢迎至极。
于是,跟俞爸爸打了声招呼,俞晏便哼着小曲出门了。
看着她欢乐的背影,俞爸爸摇摇头,对刘婶说:“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凳子还没坐热呢,就走了。”
刘婶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临夏》是部大制作,所以摄影棚搭得很大,俞晏刚下车,袁圆的助理就迎了上前,说是来带她进去。
一下车就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俞晏,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真的好冷呀。
俞晏一路被领到袁圆身边,袁圆正在跟某个演员对戏,看到她进来,对戏立马就中断掉。
俞晏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袁圆笑着说没事,看她坐下来还在发抖,便把自己休息椅上的毛毯贡献出来,给俞晏裹上。
“你这负伤了还到处跑,家里人没意见?”袁圆看着她打石膏的手,担忧地问。
俞晏也不隐瞒,说道:“肯定有意见,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在家里都快憋疯了。”
正跟袁圆说着话,俞晏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演员身上,随后又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道:“那个人是齐甜甜吗?”
袁圆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点点头,“是她,你跟她认识吗?”
俞晏撇着嘴回道:“算是吧。”
她们不仅认识,还是旧识,两辈子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