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微微一愣，也有些尴尬起来。
对于赌石，他其实也是半吊子水平，年轻时候赌的倾家荡产也没大涨过一次，后来干脆做起毛料批发的生意，勉强在这石料市场混口饭吃。
他平日都是把毛料说成黑钨砂、水泥皮这等料子来忽悠人的，此时被黑发姑娘拆穿，也有些尴尬。
“这毛料头角峥嵘，看起来十分不俗，里面怕是有好东西！”王小胖盯着那泛黄毛料，两眼发亮。
围观的吃瓜差点没惊呆。
啥？头角峥嵘，看着不俗？还有这样赌石的？
黑发姑娘捂脸，天呐，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太丢脸了！这说的都是什么？
摊主忍着笑，肚子都快炸了！
原以为是个新人小白，没想到这小子是个傻哔！
还头角峥嵘……
摊主强忍着笑意，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行了，你也别在这丢脸了！”黑发姑娘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王小胖，准备将这厮拖走！
“哎，别走呀，你们还没选毛料呢！”摊主见煮熟的鸭子要飞走，瞬间不淡定了。
“选个鬼啊！就那破石头都快被你吹上天了，买什么买！”黑发姑娘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行，我就要那块黄色峥嵘的大石头。”王小胖却赖着不走……
黑发姑娘一愣：“啥？”
“你看那石头外表，像不像一块法器？”王小胖指着泛黄毛料，煞有其事的说道。
“去死！法器你个大头鬼啊！”黑发姑娘好揪心……
“小伙子有眼光啊！”摊主也听得一阵无语，半响才说了这么一句出来，因为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周围的人中也有人劝道：“小伙子，赌石不是你这么玩的，那块石头就是块泛黄的废石，连毛料都算不上，你还是别赌了，不然铁定亏钱。”
“去去去！”摊主没好气的轰赶说话之人，转身面带微笑的对王小胖道：“小兄弟，那块毛料你还要不要？”
“这……”王小胖露出迟疑之色。
“咳……这样吧，你也是第一次光顾我生意，就算我们有缘，这块毛料我便宜点卖给你，你就当试试手气了。”摊主见王小胖拿不定注意，急忙说道。
他不认为那块泛黄的石头能切出肉来，这样的石头能卖出去，相当于处理了一块垃圾，无论卖出去的价格是多少，他都只赚不亏，生怕眼前这头肥羊突然醒悟。
“这块毛料你开个价吧。”王小胖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也是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摊主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的看着王小胖。
“这个价。”
王小胖惊讶道：“十块？”
摊主脸色一僵，尴尬道：“小兄弟就别开玩笑了，十块哪买的到这等上好料子……”
围观人群闻言，传出一阵唏嘘声。
明明是一块废石却被这摊主说成是上好料子，众人一阵鄙视。
摊主老脸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吹嘘道：“这毛料绝对是上乘货色，而且这一行眼力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运气和眼缘。”
“茫茫石堆中你能选中它，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种缘分啊，你若真心想要，我也不开价一千了，打个折八百给你，讨个吉利数字。”
“八百太贵，一百我就买了。”王小胖摇了摇头，作势要走。
摊主苦笑一声，“你这还价也还的太厉害了，直接还到底价了。”
王小胖道：“我虽然不太懂赌石，但也不是傻子，这块泛黄毛料一看就不是什么上等料子，我买下也就是为了试试手气，一百，你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拉倒。”
摊主苦着脸，不管他怎么巧舌如簧，王小胖始终不为所动，最后他只得以一百元的价格卖出那块泛黄毛料。
期间王小胖一直摆出淡然的模样，尽管他内心非常激动，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这块泛黄毛料只卖了一百元，摊主心中却乐开了花，仅仅只是费了下口舌就能有一百的进账。
一百元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小兄弟，这石料要不你自己解？就当练练手了。”摊主也是好意，对方从他手里买了块废石，好歹也给他个练手的机会不是？不然这一百可就真的打水漂了。
再者，他也担心这块石头解出来，王小胖会恼羞成怒，当场和他闹起来。
一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影响他做生意。
若让王小胖自己解石的话，他一时半会未必能将石头切开，也省去了摊主不少麻烦。
“我对解石头没兴趣，还是老板来解吧。”可惜王小胖却不想自己动手解石。
哪怕只出了一百元，他也是顾客……当顾客就要有顾客的样子，更何况这块毛料中的绿不算少，他也担心自己手法稚嫩，切坏其中的玉。
摊主翻了个白眼，想在这一行玩出个样子，对解石多多少少都要懂一些。
这小子倒好，完全是一幅不感兴趣的模样。
就这样子也来赌石？摊主和围观群众全都嗤之以鼻。
“行！”既然石头是从他这卖出的，摊主也有义务帮对方解石，尽管这块废石只卖了一百元。
王小胖将泛黄毛料放在切割机下，摊主站在一旁，具体从哪下刀还得王小胖来决定，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立体景象，王小胖在毛料上画了条虚线。
一般玩家都会选择从中间切开，这样可以对石料内部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但真正会玩的人却不会这样解石。
他们大多会从边上开始磨起，直到磨出绿为止。
这样既不会像从中间切开一般伤及内部的玉，同时也能二次赌涨。
有很多毛料表面剖出一些绿，但内部却是实心石，这种情况非常多见，也就是大家所谓的表皮绿，买到这种毛料的人损失最大。
这时候，从外层慢慢往里磨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这样一来，谁都不知道毛料内部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
是表皮绿还是石内有肉，全靠各方本事来判断了，而磨出表皮绿的买家也可以将石头当成半赌毛料出售，规避风险。
摊主熟练的架起切割机，他虽然赌石的本事不行，但卖了这么多年的毛料，切割的本事倒是一流，当然，解石也算不得什么技术活，只要解的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刺耳的切石声音响起，围观的群众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围的更靠前了。
不管买主赌涨还是赌亏，解石是围观看客最喜闻乐见的。
围观群众都盯着切割机上的毛料，黑发姑娘也瞪大了眼睛，虽然她认为王小胖赌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也希望那泛黄的毛料中这能出个一点绿。
摊主虽然觉得这是块废石，但也想知道自己卖出的毛料究竟是什么情况。
现场最淡定的反倒是王小胖，因为毛料内部的情况他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这块石头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咦？有绿！”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众人都凑近脑袋，仔细盯着那个切口看了起来。
摊主心中一动，急忙将切口磨干净，只见那切口处果然露出了一点绿，看色泽还非常的鲜艳。
我勒个擦！摊主手一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用来砸核桃的石头竟然是块玉石！
长得跟岩石一样，没想到内部竟然有绿！
这一刻摊主意识到自己亏了，不过他先入为主，始终觉得这块石头即使真有绿也不值什么钱。
充其量不过是内部有些散绿罢了。
围观的人群传出阵阵惊呼，他们也没料到那块不起眼的泛黄毛料竟真的有绿。
“看到了吧！”摊主眼睛一转，立马大声说了起来：“我早说这块毛料不简单，你们还不信！”
“那你为什么这么便宜就卖给这小哥？”围观群众表示不信。
摊主冷笑：“这不是为了促进赌石业蓬勃发展么，有新人进圈，我们当然要无私关怀了！”
围观的众人懒得理会这么不要脸的摊主，都静静的在那看他解石，想看看这块石头究竟能切出什么东西来。
“滋！滋！”声不绝于耳，这块泛黄毛料逐渐被解开。
随着切口越切越大，摊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涨了，真的涨了！”
擦出来的绿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激动，一个活生生赌涨的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啊！
以往那些大涨的赌石只在故事中出现，今天，他们亲眼看到买主仅用一百就买了一块好料！就在石料市场都是少有的大涨。
“三十万！”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挤了进来，他身材微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
王小胖摇了摇头，这块毛料的肉绝不止看到的这些。
见王小胖不愿卖，中年男子也不生气，站在一旁安静的看摊主解石。
“快点解！”围观的众人已经等不及了，催着摊主快些解石。
摊主也顾不上嫉妒王小胖了，转轮飞速的旋转起来，泥水混着碎石渣飞溅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