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必须拿这个才能跟吴国雄说上话,不然人家一个政坛大佬,凭什么自降身份跟我说话?还不是因为我们杨家帮他搞了这么多年的研究?
加上这件事他的确不好自己进行,对外宣称这个研究项目依然是杨氏集团自主研发的项目,只不过到时候交给他来安排处置,他要用来搞军事化就军事化,他要用来牟利,这也是他的事。
谈萱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但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知道了对方是钱立又怎么样,我又不能拿着这份录音文件去告钱立,即使这份录音文件证据成立,也不过是给钱立带来一些负面影响而已,能把他给拉下马?
不能。
我知道不能,才会急着问谈萱,她的回答却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心乱如麻的转身走到窗边,习惯性俯览大半个武汉。
正在这时,我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但只是响一声就没响了,是短信,我掏出来看了一眼,跟孔高卓给我发的短信一样,只有一个字:忍。
我知道是谁发来的,吴国雄的秘书,郭明。
某种意义上,郭明的意思其实就是吴国雄的意思,否则他一个秘书再手段通天恐怕也不能事事都了然于心,但身处高位一把手的吴国雄就不一样了。
他除了那次跟我在名上见过一次面之外,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连一个短信电话都没有,当然,他也不需要跟我联系,有郭明在足以,或许也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字的意思很好理解,只上过小学的人也知道,而我更是从小做到大,忍,就是按兵不动,任由对方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我也要面不改色的忍着。
就像我被李明杰叫到厕所一顿打,我也只能咬牙忍着,而不能去找他拼命。
可我现在不想忍,因为我忍不了,孔高卓是他的棋子,现在孔高卓进去了,下一个会是谁?我不知道,也许当我知道的时候,就是我身上掉肉的时候。
那个时候再反击?晚了。
所以我准备回他的短信,不回多了,一个字,不,即使他是郭明,是吴国雄名面上的代言人。
不过我刚打出那个字,准备发送的时候,郭明又来短信了,这回不是一个字装逼格高了,而是一行字。
书记的意思是,现在还不到跟钱家大动干戈的时候,你这段时间也不全是忍着,可以从钱家两个继承人身上找漏子,书记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如果你能再找出一些东西。看完后删掉。
这句话前面很正常,后面明显有一截没有说完,兴许是怕我泄漏出去,也或许是知道我能理解,郭明知道我看得懂。
我的确看得懂,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神下意识一凝,吴国雄也打算对钱家动手?略微思虑后我便释然了,吴国雄身居高位多年,身为省委常委却待在武汉市这么多年不肯挪一步,他这么做换来的自然是在武汉乃至整个湖北省的根深蒂固。
在吴国雄面前,钱兵也只能算是后辈,虽说两人的年龄没有相差一代人那么恐怖,但迈入官场的时间,吴国雄却比钱兵早得多。
一个老一个新,他们中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能够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郭明带来的这个消息不能算坏消息,但也不能算好消息,说白了就是安慰人的东西,没什么实质性。
让我憋屈的是,我还偏偏不能忤逆他,毕竟想要对付钱家这座大山,说不得我要借用吴国雄的手腕,来一出乘借东风。
沉思片刻,我把那个不字删掉,打了一个好字过去。
“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对了,要是研究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过身对谈萱说道。
谈萱虽然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但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我要出去一趟,公司有什么事你全权做主就行了。”丢下这句话,我径直离开了办公室,既然郭明让我去找一些东西,我也试着去找一下吧,虽然我不认为钱立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出了办公室,尹巧依旧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我故意放慢了一下脚步,但尹巧依旧对我的离去没有任何表示,连抬一下头的举动都没有。
我在心里沉沉的叹息一声,不再放慢脚步,流星踏步的走出了办公室,进电梯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给谈萱发了一条短信。
开车离开总公司,我在路上给宋飞打了个电话,问那小子在哪里,宋飞那边很吵,很多人说话不说,还有很劲爆的音乐,估计是在泡吧或者聚会,但这个点泡吧也不对时间啊,大上午的,哪个酒吧开业?
宋飞大着嘴巴给我说在一个什么会所,跟一群朋友在喝酒,问我过不过去,我本来想说下次,想了想还是答应一声,只不过在我刚准备跟他说我现在过来的时候,车子也正好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正好转绿,然而就在这时,左边车道陡然冲出来一辆大货车,带着呼啸的风声疾速冲了过来!
我瞳孔骤然收缩,手机随手一丟,一脚狠狠的把刹车踩到了底,同时双手猛打方向盘,跑车的车轮在地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跑车也一个甩尾停了下来,所幸这是一辆跑车,换一般的车,还不一定能扛得住这种一动一静的压力。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辆大货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还骤然偏移了几分,直冲冲的朝我撞来,像是一头蛮冲直撞的疯狂野兽!
这一刻,一种从云南边境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死亡阴影重新笼罩在了我的头上,在死亡的威胁下,我也爆发出了极致的反应速度,在肉眼可见越来越大的货车车头中,我迅速打开另一边车门,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