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唇动了几动，想要说她早已不怪小薇了，然而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江付见她一脸犹豫的模样，便知她心中到底还是没原谅小薇，不禁有些失望。
却也没再强求，与如烟告辞离去。
“少夫人！”
鲁止衡从门外便扯着个狮吼般的嗓门，三两下冲进前厅来，带起一阵冷风，与江付迎面撞上，将人撞得往后仰倒。
因冲得过猛，还差点带翻如烟。
如烟一手往后撑在桌面，惊魂未定，轻拍着胸口，问：“鲁将军有何急事，这般……”
见他瞪大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猛喘气，如烟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了。
“少夫人！出大事了！”
鲁止衡就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如烟早已有些习惯了。如今见他这模样，心中倒是没有多着急，让他坐下慢慢说。
鲁止衡急得要跳脚，却不知该怎么说，越急舌头越打结：“不……孙副官……大事！”
如烟抓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追问：“孙副官出事了？”
见鲁止衡猛点头，她顾不得还在一旁的彼得，以及摔地上撞出一个肿包的江付，率先往府门外走去。
鲁止衡忙跟上，焦急地解释道：“方才听得城外有人开枪，我便带人前去查看，没想到就见到了被打成筛子的孙正期。”
听得鲁止衡的形容，如烟浑身一抖，忍不住伸手拢紧了身上的衣裳。
守在府中的沪锦荣听到了动静，也赶紧跑了出来，恰好与往外走的两人碰上。
“鲁大个，你又鬼吼些什么，大老远都能被你震得耳膜破裂了。”
鲁止衡如今没时间与他拌嘴，指着门外道：“快跟去看看吧，迟了孙正期那厮还不知有没命了。”
沪锦荣大惊：“这般严重？”
虽说鲁止衡平时缺根筋，学不来别人的弯弯绕绕，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有担当，能独立处理紧急事务的。
几人匆匆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到得医院，孙副官已被安排进了手术室，而在同一家医院养伤的小柔，也被照顾她的护士告知了消息，哭着跑到了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正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如烟快走几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要将人拉起来。
“地上凉，你别跪在地上！”
小柔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如烟身上，听得如烟的声音，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如烟，哽咽着道：“小姐……”
如烟轻拍了她的后背，将人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柔紧紧抓着如烟的衣袖，甚至用力过猛，捏得如烟的手臂生疼。
“小姐……若是……若是他死了……”
她终于知道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无助而绝望的滋味了。
曾经孙正期也是紧紧的抱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唤她的名字，在见她睁开眼的一瞬，那喜极而泣的模样，至今都十分清晰。
他还有机会喜极而泣吗？她还有机会因他的醒转喜极而泣吗？
越想越害怕，哭得差点岔气。
如烟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幽幽的走廊，偶尔走过几个脚步匆匆的护士，好奇的瞥他们一行人几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如烟机械性的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小柔，说着说着，最后连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少夫人……”
沪锦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见小柔已哭累了睡在了她的大腿上。
她让人将小柔送回病房，见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便转头问鲁止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只知有人在追杀他，他身边的侍卫兵好像也死光了。”
如烟心一颤，望着孙副官所在的手术室，想起了商寒煜。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是否去办极危险的事，所以才会被人追杀？
她正心烦意乱的想着，鲁止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沪锦荣却看见了，对如烟道：“少夫人经过这一趟折腾也该累了，先去寻间屋子休息一下吧，我与鲁将军去安排人巡防护卫。”
如烟点头，示意他们自去安排。
鲁止衡被沪锦荣拉走，两人躲在转角楼梯的角落里，沪锦荣伸手推了鲁止衡的胸口一把，低声问：“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鲁止衡眼神闪躲，四处乱瞟，支支吾吾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心里最藏不住事的。”
“是啊，所以每次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就四处乱瞟不敢与人对视。若要判断你有没在说谎，看你的眼神便知。”
鲁止衡忍不住低声咒骂，用力一推沪锦荣，态度十分恶劣的道：“我有没事关你什么事，我不想说，天皇老子都撬不开我的嘴。”
说罢，甩头就要走。
沪锦荣没有再拦他，只双手环胸，站在原地，见他离自己有十步远了，才不冷不淡的道：“若是我告诉少夫人，此事与她有关呢？”
鲁止衡急得跳脚，回头来指着沪锦荣道：“这事就是要瞒着少夫人，若是被她知道了会不得了的！”
沪锦荣见套出他的话来了，心里一喜，随即想起与少夫人有关的消息，那不就是司令了？
忍不住就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声吼道：“司令出事了，这么大件事，就算不告诉少夫人，也该告诉我！”
鲁止衡傻愣愣的，不明白他怎么就扯到了商寒煜，“这与司令有什么关系？”
“这……”沪锦荣一愣，反问：“你不是说与少夫人有关吗？那不就是……”
“我说的是少夫人的爹，柳老爷。”
沪锦荣不解，这无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柳复辛那儿去了。
鲁止衡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就说了出来：“方才我找到孙副官的时候，他身边还拖着一个人。”
“谁？”
鲁止衡皱了皱眉，很是烦躁地道：“准确来说，应该是拖着一具尸体。”
沪锦荣恨不得伸手给这呆子几巴掌，这说话说得，总吊人胃口。
鲁止衡见他眉心明显的跳了跳，忙道：“是柳老爷，柳老爷死了！”
“什么？”
“什么？”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骤然响起，将两个人惊得回头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