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从商府出来,却并未回半山别墅,而是半道强势的要求去了西厢小街。
司机只是按照商寒妃的吩咐送柳如烟回去,却又具体不清楚该回哪去,便顺从的开往西厢小街。
孙副官带着商府的侍卫兵坐在后面的军车里,跟随着如烟所坐的小汽车,见走的不是回半山别墅的路,跟随如烟从半山别墅出来的侍卫顿时急了,对孙副官道:“孙副官,烟小姐是要去哪?若是被总长知道……”
“无碍,你们守在周围四处,掌握她的行踪便好。”孙副官扬手打断侍卫官的话,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那辆车。
方才临出门前,商寒煜找过他,只是让他“盯着”人,没说将人押回半山别墅,所以就是说她行动上是被总长允许半自由了的。
半夜到访,让西厢小街的柳公馆一阵人仰马翻,柳素心披衣出门安排下人给如烟弄热水梳洗,并安排她留宿的卧房及一应用具,如烟见她疲惫得脸色苍白,还半夜起身给她忙前忙后的,内疚了许久。
跟在柳素心身后,从背后搂着柳素心的腰,脸贴在那瘦削得骨头凸出的后背上,吸吸鼻子,哽咽着道:“姑姑,对不住,都是我不懂事,又要麻烦你了!”
柳素心转身敲敲她的额头,嗔怪道:“说什么麻烦跟对不住呢?这般见外是不把姑姑当自己人了?”
如烟嘟嘴埋头到柳素心的脖子处,继续揽着她的腰,带着鼻音道:“才不是呢!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了,然后就想到了姑姑您,您在的地方,我就觉得那大门永远都会为我敞开。”
如烟此刻在柳素心面前的,似真的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唯一的温暖就是眼前的人,一心一意为她好的人。
柳素心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沐浴,自己却在外室坐着,看着窗外淡淡的月色,朦胧的光线洒满了庭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又是谁收留的她呢?
许久不曾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如烟一夜好梦,第二日早起,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不少,用粉底遮掩一下,便看不太出来,只手上的伤因昨晚梳洗碰到了水,早上便有些发炎,拉扯出一条长长的明显红痕,看着像一条粗红线般。
柳素心要派人去请大夫,如烟摇头阻止了,“我去医馆挂一瓶消炎水吧,这样好得也比较快。”
柳素心劝道:“那些洋医,拿着根绣花针似的针头往人的肉里扎,看着都怪瘆人的。”
“姑姑,这扎一针呢就痛一下,若是慢慢吃药,我这伤可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到时候伤口的发炎得厉害,引发头痛脑热的,可能还会留疤痕呢?”
“好好好,随你了。你就出去让人扎一针吧!”柳素心见说不动她,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如烟坐着商寒煜指派过来接送她的军车,见一旁的商贩路人见到车辆驶过,纷纷避如蛇蝎的退到一旁,瞥一眼身后那辆载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侍卫官,顿时有些无语。
这是掩耳盗铃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柳小姐,这般巧?我们又见面了。”
如烟正要进医馆的门,迎面从里头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阴影投下来,如烟往旁边一让,却听带着些熟悉的男子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却是几日前远山之行时碰见的唐末。
如烟回以淡淡一笑,“唐先生,这般巧。”
点过头打过招呼,正要往医馆里面走,唐末却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柳小姐这是来探病的?”
如烟本因他这莽撞的行为不悦,一听这话却觉得蹊跷,无缘无故为何问她是否来探病?不解地蹙眉看向他,却见他身后跟着一个清秀娇小的女生,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是一个熟人。
那女生见她看见了自己,挤眉弄眼地算是打了招呼,手指指指她身前的唐末,又指指身后医馆的门口,再指指如烟,把如烟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她想说什么。
唐末见她越过自己看着他身后,一脸的疑惑,回头就见那女生挤眉弄眼指手画脚的模样,顿时有些头疼,揉着额头道:“有话你就直说,刚刚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这会装哑巴了?”
“啊呸!你才装哑巴了,我这不是以为你记恨着如烟,不想让她进去探病么。”
“记恨?”如烟侧头看向唐末,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的地方,值得他记恨惦记的。
唐末尴尬的屈指敲了下女生的头,回头对如烟笑得特别“亲切”:“你别听她胡说,我能记恨你什么,再说了,镜西那小子是自愿为你受伤的,哪轮得到我来说三道四的。”
听他提起周镜西,如烟一愣,上次从西厢小街回去,本是要安排人去送礼探望的,但是半山别墅里都是商寒煜的人,那****心里有气,又与商寒煜吵了一架,竟是将这事给忘了,不曾想今日碰巧到了周镜西住的这家医馆。
“那我进去看看他!”如烟问明了周镜西住的房号,正要进去,身后的孙副官却上前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烟小姐,您今日出门是来挂消炎药水的,挂完药水我们就回去。”
“你……”如烟气得脸红,但因外人在场,又不好发火。
她知道孙副官是商寒煜极重视的下属,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是商寒煜的授意,顿时又将这口气归在了商寒煜身上。
唐末见状,想要帮忙,却碍于他现今身份不宜出面,正皱眉与孙副官对望,他身后的女子却突然上前两步,推开了孙副官的手,一把拉着如烟的手臂,亲热地道:“如烟,你怎么了?要到医馆来挂消炎水?可是伤口发炎了?”
对于她的自来熟,如烟有些尴尬。这个女子她也算认识,江南四大世家之一韩家嫡孙女,与她是一个女子高中的同窗,叫韩蒹葭,两人之前只算点头之交,可算不上熟,更没有达到牵手揽臂的程度。
韩蒹葭拉着全身有些僵硬的如烟往医馆里去,“噗嗤”一声偷着乐,低声道:“别怕,我拉着你,那个臭男人不敢伸手无礼阻拦,我带你去看镜西哥。”
如烟回头,见孙副官果然有些顾虑,带着几个侍卫官跟在身后,便对她会以感激的一笑,以左手拍了拍挽着自己右臂的左手,“谢谢你。”
韩蒹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一笑,“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有幸与韩蒹葭同窗大半年,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还不至于不认识江南韩大小姐的程度。”
如烟也调皮的眨眨眼,回道。
“真好,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我们这样……不算是朋友了吗?”
“算,当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