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犹豫,“可是……”万一她一走开,那爱德华医生做出更加出格的事该如何是好?
虽说她一直是站在如烟这边的,也不认为如烟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商寒煜之事,可人言可畏,对于孙副官如烟尚且要避讳,更何况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男子会面。
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安全,而且她也有义务帮商寒煜看着些如烟,不能让如烟在这个时候被其他男子抢走了,不然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姑爷就太凄惨了。
如烟见小柔不肯走,便指着门边吩咐:“你站在那儿总可以了吧。”
“小姐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小柔难得反抗如烟一回,微昂着下颌,很是理直气壮。
如烟觉得好笑,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道:“你要听便听着吧,不过千万别吓着。还有我们说事之时,你别打岔。”
小柔猛点头,在房中找了张椅子挪到门边,乖巧的坐下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如烟与爱德华。
爱德华觉得小柔这模样娇俏可爱,忍不住便问如烟:“那是你的妹妹?”
如烟笑着摇了摇头,却又点头,回道:“虽是下人,却亲如姐妹。”
爱德华看了小柔几眼,便收回视线,询问道:“虽说我有严重的面盲症,但怎么总感觉看着你与几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如烟苦涩的一笑,若非她真的急需帮助,也不想要暴露身份,冒险来寻他。可若是与他说了实话,估摸着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便随便胡扯了一个说辞。
“自然是不一样的,毕竟都已嫁作他人妇,有儿有女了,如何还能如少女般?”
爱德华惊讶,“你已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先不说这个,这事需要时间慢慢与你解释,如今我有急事寻你帮忙。”
“何事?”
“彼得还在北平吗?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前段时间,因她与商寒煜转道香港再回的北平,她的嫁妆等财物都是托的彼得保管,前些日子他才将一应物品给她送来,之后便没机会与彼得联系,如今她正是急需寻他之时,却又不方便自己出面,怕因此会牵扯出其他人,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爱德华是彼得的堂哥,若是彼得还在北平,自然会与他联系,而他的动向,爱德华应该也比较清楚。
爱德华点点头,有些疑惑,“他前段时间过来了,如今在我家做客。你要寻他何事?”
“你能想办法让他到诊所一趟吗?”
“有何不可?”
说着,对小柔一笑,示意让她借过一下,随后便出门去打电话。
如烟看他出门,想要拦阻,要交代他些事,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此时只怕越解释越乱,且她也还未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正独自在房间犹豫纠结,爱德华进门来看着如烟的眼神有些怪异,有疑惑有不解,也有探究。如烟对上他那样的眼神,便觉得心里发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了?”
如烟绞着双手,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爱德华继续道:“听护士说,诊所外头有几个人探头探脑,问他们是否需要看病又推拒不进,可是因为你的缘故?”
如烟继续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要寻彼得的原因。”
爱德华难得皱了眉头,声音变得严肃了不少,“虽说你遇到了难题,想要寻人帮助,这个我可以理解。可你怎能因为此事,就冒充镜雲周来骗我?这样骗我有意思吗?我们最讨厌被欺骗了!”
小柔看着这边气氛不对,忙上前来,本能的将如烟护在身后,不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冷脸了?”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小柔你退到一边去。”
将小柔推开,如烟直视着爱德华,抱歉道:“对不起,我利用了你面盲症的状况欺骗了你,但是我真的有苦衷的,而且我的苦衷不方便与你解释。”
“你若一开始便点明了你是镜雲周的姐妹,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们能帮的自然会帮忙。你不诚实,还想让我们帮你?”
如烟握紧双拳,有心想要孤注一掷,可反复思量,又不曾到需要孤注一掷的地步。心里多了几分委屈,是对于事实真相不能言明的难过,以及对于往日友人渐渐远离的心痛。
深吸几口气,对爱德华抱歉的鞠了一躬,“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困扰。”
“你……”爱德华一愣,随即叹气道:“我虽然不知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将你急着要寻彼得的事与他说了,他说会马上过来。”
如烟闻言眼睛一亮,眼泪却滑到了脸颊,抽泣了几声,又哭又笑,“你不会怪我吧?”
“我能怪你什么?你要麻烦的人又不是我。”
如烟却忍不住感激的一笑,靠在一边墙上静静等待彼得的到来。
孙副官带着人很快到了福林镇,因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市镇就是日本人的驻地,他不敢带太多士兵,只带了十余人作普通装扮,到达周镜西所说的小旅馆后,见了兰岳等人,了解商寒妃的情况。
除了说商寒妃如今的病情,其他的让兰岳与周镜西这样的大男人如何说得出口?
所以当孙副官追问商寒妃神智如何会变得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时,两人一时沉默答不上来。
孙副官又是着急又是恨得牙痒痒的,觉得这两人就是来添乱的。如今无论是北平商家还是西山商家,都是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如今还出了商寒妃这事,若是他自己都一问三不知的带着人回去,倒是要如何交代?
总不能说不知道,接回来的时候人就是不清醒的吧?
孙副官一恼怒,便挥手让士兵将周镜西与兰岳也一并带上,“对不起了,周少爷与兰少爷,麻烦你们随我回北平一趟。”
周镜西本是想好人做到底,联系人来将人带走了,也是扔掉烫手山芋,赶紧与兰岳回江南,此时却被人莫名其妙的绑了,大怒,对着孙副官就怒吼:“姓商的狗,你凭什么带我们回北平?”
“那你们两位少爷就配合些,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们家小姐究竟如何会变成这模样啊!”
“我们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你们家的奴才是如何看门的,让你们家小姐跑出来连累人!”
孙副官扯了扯嘴角,说不出话来。
其实商寒妃跑出来这事,他还真不知道。只因当时他正与商寒煜闹矛盾,怎知商寒妃这般不懂事,就是个拎不清的,偏选在这多事之秋来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