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门边,见两人推推让让,郎情妾意的,看着就有些碍眼,忍不住冷声道:“这天气你还不放在眼里?那需要我将你调到西山去守山吗?”
小柔与孙副官被他突然出声吓得动作皆一僵,小柔低头对商寒煜打了声招呼,将外套丢回孙副官手里,便绕过孙副官跑进屋,帮如烟继续清点财物。
“只准你春风得意,不许我桃花盛开吗?”
小柔已跑走,孙副官只能将手中的西装外套穿回身上,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商寒煜勾唇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这日子是过得太清闲了,所以就开始思春了?”
孙副官没好气的瞪他,“我就是一辈子的劳碌命,你我同样的赋闲在家,凭什么你有时间筹备婚礼,我还要为你家的糟心事劳心劳力的。商寒妃那惹事精,生气了就往外跑,你娘下午派人到我府上,问我她是否有上门,我娘便将我踢出门去寻她了。”
害得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外面的雪地里走动,冻得全身都僵硬了。
商寒煜闻言沉默一阵,“人找回来了吗?”
“不找回来我过来做什么?若是不找回来,估摸着我娘今晚都不给我进门了。”
孙副官心里也觉着奇怪,以前喜欢着商寒妃之时,她也经常一不高兴就往外跑,都是他去寻的她。那时的他会有焦急却更多的是隐隐的欢喜,而如今,心态似乎都变了,他虽然对于去寻她之事不会太抵触,但是寻得久了也会有些不耐烦。
商寒煜与他多年兄弟,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他心中所想,所以他没错过他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不耐与无奈,理解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麻烦你了!”
孙副官闻言愣了愣,他为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他都不曾诚心诚意对他说过一句“辛苦了”或是“麻烦了”,此时骤然听到,还蛮不习惯的,想起自己方才心中闪过的不耐,便有些心虚的轻咳。
“谁让咱俩是穿一条裤裆长大的,你不麻烦我你能麻烦谁?”
兄弟间难得煽情那一下,再多的商寒煜也说不出口,握拳捶了他胸口一下,对他道:“你进去帮如烟清点下物品,我去找她说说去。”
“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喝酒,心情看起来特别不好,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商寒煜走下了檐廊,对孙副官摆摆手,“她心情不好就可以对我媳妇发脾气?看我不剥了她一层皮。”
孙副官对着他隐入夜色中的背影“呸”一声,“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真敢剥她的皮给我看看?转身伯母就该剥你的皮了。”
孙副官一转身,小柔睁着一双灵动非常的眼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想起该保持绅士般的风度,轻咳一声,道:“你怎么不声不响的站在身后偷看我,可是怕我不告而别了?”
小柔笑得一脸灿烂,眯眼道:“对啊,怕你等会又让姑爷给派去做牛做马了,然后劳累而死。”
“呸呸呸,你家小姐不是喜事将近了吗,怎么还这么口没遮拦的。”
“要你管!”小柔轻哼一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回去帮如烟的忙。
孙副官进来问了如烟有何需要帮忙的,便埋头忙碌着,小柔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觉着认真时的他,当真俊俏迷人得紧。
翌日一大早,商府大门被人急切地敲响,下人忙进来禀告,商镇天迷糊着起床披衣,简单洗漱过后出门。
他的起床气十分严重,往日都是去教武场锻炼一通,发泄怒气,此时裹着大衣,气冲冲的一边走一边骂着,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的人不是东西。
商寒煜习惯了早起浅眠,被外间的动静吵醒,睁眼小心的起身。
如烟在他起身时,便也跟着醒来了,听到外面闹得比较大的动静,要起身,“怎么了?爹怎么这般早?”
“被人吵醒的,不知是谁上门来了。”
如烟打了个哈欠,也要下床,商寒煜回身将她按回被窝里,“天还有些黑,你先别起身,我出去看看,回来告诉你。”
这不就是典型的,爷您稍等,小的给你到前方去打探打探。
如烟想着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时没注意,喷了他一脸口水。
商寒煜也没在意,伸手一抹,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出到外厅,商镇天已经与人吵上了。
他走近前一看,竟然是内阁派来的人,便上前将商镇天拉回主位上坐着,问来人道:“这么早,有事吗?”
“商大少爷,这是我们与商总督要商量的紧要军务,还请你稍避。”
商寒煜冷笑一声,大马金刀般坐到商镇天右手边的主位上,翘着一只脚道:“这可是我们商府,我想在哪待便在哪待,可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如今你只不过是一个赋闲在家,没有任何军职在身的少爷,你这是用什么语气在对我说话?”
“那你又是拿什么语气在对我说话?”商镇天缓了一口气,学商寒煜般不冷不淡的道。
商寒煜不管对方,对商镇天道:“既然你们要商量军务,爹便请他到书房吧,我想坐这想些事情。”
商镇天鄙夷地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讽刺道:“就凭他也想进我的书房?内阁那几个老家伙亲自过来,我都还不一定让人坐呢。”
商寒煜无语地看了他爹一眼,还真敢说。
上次人找上门来了,他还是不是屁颠屁颠的从书房跑出来作陪,现在说假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商总督,你们要是延误军情,要如何向总理交代?如何向内阁交代?”
商镇天抬了抬眼皮瞥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怎么?之前太平盛世的时候就想着要夺我的权,如今江南与宫家有异动了,你们就想起我老商家来了?将我们商家当什么了?”
商镇天一句直言不讳的话,让来人一阵语噎。
争权夺利那是上头的事,他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官,如今是来给内阁阁老传话的,没想到商镇天就这样给他甩脸色。
而一旁的商寒煜听了几句,便知是唐少末已开始要对宫家和日本人动手了。这样也不枉他昧着心,让如烟给唐少末写了一封信。
如此一来,他还要派人去通知白云山一声,算是还了当日他帮助如烟逃离吴地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