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心知肚明,我今天来是因为如烟的事。”周镜西皱眉看着对面笑得一脸痞子相在那吞云吐雾的商寒煜,脸上毫不隐藏他的厌恶。
“如烟?哪个如烟?”商寒煜将手上香烟灰抖入烟灰缸中,一脸疑惑般的问。
“别狡辩了,半个月前有村民看到你的车出现在了三江,你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是我带走的她,那又怎样?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要人?雲儿的哥哥我的大舅子?还是柳家的准女婿?”
“你……”周镜西第一次被气得暴怒,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因为这怒气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突突跳动得清晰可见,“商寒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狗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呵,欺人太甚?”商寒煜更是满脸笑得欠揍的表情,往周镜西那边凑了凑,对着他吐出一口白烟,见对方呛得拼命咳嗽,才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伸直了瘫在桌面上,“你们俩还真是默契,中午她才说我欺人太甚呢。我就欺人太甚了,如何?你现在要咬我吗?我把脸都凑你面前了呢。”
“我真他妈想揍你!”周镜西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一个人。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典型。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人拉去人道毁灭,一了百了。“做人不要做得太绝了!如烟因你之故,已被逼得有家归不得,难道你非要逼得她落得跟雲儿一个下场才甘愿。”
商寒煜的脸色咻地变得冷酷暴厉,他眼神如冰刃般冷冷地看着周镜西,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让周镜西突然一憷,想起往事,却是他占着个理字,便挺直了腰杆子,依然硬着口气,跟着冷下脸道:“雲儿是怎么死的,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滚!你******滚出老子的地盘,这里不欢迎你!”商寒煜突然狂暴发作,将桌面上的新鲜果盘及各式洋娃娃玩具通通扫向对面的周镜西,用尽力气大吼着,摔完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仍不解气,抖着手利落地解下腰间的枪袋,抽出枪“啪嗒”的上膛,对着周镜西的太阳穴戳去。
一直躲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孙副官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赶紧上前来劝:“总长,冷静点,总长!”
“******,这孙子都敢到老子的地盘撒野了,还冷静个屁!老子恨不得一枪毙了他,让他永远闭上这张臭嘴!”商寒煜真是气到了极点,对来拦着的孙副官也丝毫不手下留情,铁拳“咻咻”地砸在身上,孙副官全身骨头似要散架般,差点失了力道,拦不住正在癫狂状态的商寒煜。
周镜西毕竟是在大家庭里养尊处优出来的,还是第一次见这般野蛮不讲理的人,见他双眼发红发狂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憷,却强撑着不让自己示弱,“你就知道发狠!所以雲儿才宁愿死也不跟你过下去了,如烟也是,你得不到就知道强抢,你以为你想要任何东西,靠抢就能抢得到吗?我劝你一句,不要等如烟像雲儿一般选择轻生了,你才后悔!”
听得周镜西不断在老虎心上插针,孙副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抱着商寒煜,阻止他一气之下真的一枪崩了周镜西,一边回头对周镜西大喊道:“舅少爷,总长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再火上添油了!”
“******谁后悔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商寒煜用力推倒孙副官,抓着枪上前,粗鲁的一把抓过周镜西,周镜西手脚并用的挣扎着,然而他的力气不能撼动商寒煜分毫。
商寒煜一手拧着他的衣领,一手用枪托狠狠地砸上他的额头,顿时鲜血淋漓洒了自己满脸,他尤不解恨,穿着皮革军靴的脚往他腹部狠踢了几脚,踢得周镜西直抽搐,再也起不得身,也骂不出一句话来。
商寒煜将人提麻袋一般提出了前厅,从楼梯上扔了下去,“滚!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这孙子进商府的大门。”
他气堵得厉害,回身把大厅里的家具装饰一阵噼里啪啦的糟蹋完,跑到楼上书房才缓了一口气。瘫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却觉得心被一阵抽空了般,不知为何生气,不知为何发怒,也不知为何这般活着。
经过一番闹腾,夜极深了,四周也突然静了下来,楼下传来下人小心翼翼收拾残局的声音,但还是不小心有些玻璃陶瓷破碎掉落地上的声音传来,想起周镜西的话,心怎么就平静不下来。
猛吸了几支烟,将自己锁在书房大半夜,见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阴雨绵绵了几日,终于有几缕红黄橙的晨光从云层中漏了出来。
今日天色将大好。
抽完手中的烟,拿起书房中的电话,拨过去不多时,那边响起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声音:“半山别墅。”
“是我,让黄妈来听电话。”
对方愣了愣,随即恭敬的道了声是,然后便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不多时,黄妈急急地跑来接起电话:“总长有什么吩咐?”
商寒煜静默了片刻,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开口时已变得云淡风轻:“你让如烟准备一下,待会我过去带她到远山踏青。”
吩咐下去需要准备的,他便合衣躺在书房的西式单人皮沙发中休息一阵,想着昨日走之前与柳如烟闹的那些不愉快,不知道那丫头是否还在恼自己。
从书房出来,正要与孙副官直接去半山别墅接柳如烟,却与从府外带着一身寒露进门的商寒妃撞了个正着,商寒妃急刹脚步,正要躲,却被商寒煜的冷喝给唬住了脚步:“昨夜去哪了?你一个姑娘家的,什么时候这般不检点,都开始夜不归宿了?”
“人家哪有不检点了?别说得这般严重好吧?”商寒妃见躲不过去了,只能对着商寒煜吐舌扮鬼脸,企图能获得从宽处理,“昨日兰姐的歌厅剪彩,这不她找不到你这个大忙人,就把我给拉了去咯。”
“你什么时候跟兰雪走得这般近了?你一个大家闺秀,少跟兰雪交往。”商寒煜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太阳穴突突的跳,说话的语气也不禁严厉了几分。
商寒妃见他要发火了,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如小时候那般撒娇卖乖道:“也没走得很近啦,只是这段时间兰岳回来了,就……”偷觑他的面色,见已稍稍缓和下来,便接着道:“他堂姐的生意,他怎样也要给个面子出席,所以我就跟着去了。”
商寒煜想起这半个月周镜西与兰岳在四处打探如烟之事,头又开始抽痛,“若他也是对你有意,便让他尽早过来提亲吧。或找个时间,我让孙副官上兰府去帮你提亲,这件事,哥还是能帮你做主的。”
“哥~”一说到这个,商寒妃的脸都羞得红到了耳朵根,羞瞪她哥一眼,跺了下小脚,嗔道:“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不要去给我添乱!我不跟你说了,用早饭去。”说罢,提着长及脚踝的雪白洋裙礼服跑远了。
商寒煜吩咐奶妈好生照顾商镜忻后,便带着孙副官往半山别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