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吧。”夜璟偏头看向沉意和云桑,待他们二人出去之后,他开始宽衣解带。
“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苏湮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朝着床里边退了退,戒备地看着他。
“我伺候了你一整夜,还不让我上床吗?”夜璟眨了眨眼睛,说着解开衣襟上的纽扣,露出一截结实的肌肤,直接跳上了她的床,钻进了她的被窝。
这话听了怎么这么别扭?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那么近吧?
苏湮还愣着,夜璟已经入了她的被窝,按住了她的肩膀,用不容违抗的语气道:“别想了,快陪我再睡一会儿!”
“我好像似乎可能已经睡够了,该起床了。”苏湮绷着身子,心里有些紧张。如果昨天没对他说那些话,她也不会面对他显得如此尴尬。
“怎么?知道对我有感觉,怕自己把持不住吗?”夜璟凑近到苏湮的身旁,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腰上,在她开口前道,“别动,让我睡一会儿,好困。”
苏湮心中的紧张与慌乱微微褪去一些,轻轻地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色无波,俊俏的星目底下晕着淡淡的青影,透着他一夜未眠的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苏湮彻底放松的同时却又浮现了几分心疼。
他竟然照顾她一整夜,而且还为了她抗了入宫的旨意,真的很让她感动。从她有记忆以来,除了父母,他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昨天那些话,发自肺腑,也许她该试着面对自己的心。
如常一想,苏湮微微地笑了出来,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然后侧着身子看着近距离的他,一动不动。
景王妃感染风寒,景王衣不解带,彻夜不眠的在榻边照顾了整整三个日夜,甚至还违抗了皇帝召景王入宫的旨意。此事迅速传遍京城,街头巷尾,百姓皆在议论这位深情且又神秘的王爷。
景王深情,极其爱重他的王妃,比起那些风流佳公子的风月之事,更为人津津乐道。
景王府中一片平静,苏湮这几日因着小感冒被夜璟按在屋子里,连吃个饭都不让她自己动手,她有时候都恍惚,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他圈养的宠物了。
苏湮的风寒差不多好了,夜璟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入了皇宫,直入御书房觐见。
徽帝坐在御案前,低头批阅着奏折,元孟在一旁伺候。
常青领着夜璟入了御书房,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徽帝看向元孟,淡淡道:“你也先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元孟躬身而退,行到夜璟的身边时,看了他两眼,然后深深地笑了,退出了御书房。
夜璟无视元孟的表情,径自朝前走了两步,淡淡行礼道:“儿臣参加父皇。”
徽帝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夜璟,目光充满了探寻和疑惑,最后又被内心的激动与欣慰掩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夜璟的面前,伸出已经布满皱纹的手,一把抓住夜璟的胳膊,然后缓缓将他扶起,声音满是苍凉与不敢相信:“你……真是景儿?
“是儿臣。”相比起徽帝的激动,夜璟则是淡然温和的多。
“你好了?真的好了?”徽帝紧盯着夜璟的眼睛,可那双眼眸里,再也不见当初的稚气与纯然,取而代之的竟是无尽的幽邃与深沉,仿佛那里面,蕴着巨大的能量,一触即发。
“儿臣已经痊愈,父皇放心。”夜璟淡淡抬头,面无笑意。
徽帝已经苍老的脸上忽然有了泪意,紧握住夜璟的手,激动地点头:“真的是音儿治好你的?”
夜璟淡淡点头:“是,的确是音儿治好我的。”
徽帝定定地看了看夜璟,然后忽然笑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便好,如今可以帮父皇分忧了!”
夜璟稳定不动,唇角扯出一丝为难的笑容:“儿臣未曾学过,怕难以胜任。”
从夜璟的言谈间,徽帝心里有了一些数,退后几步坐在旁边的榻上,淡淡道:“如今太子禁足,桓儿巡查河道,也只有你可帮父皇了。”
夜璟没有再推辞,点头应下:“父皇有何事便吩咐吧,儿臣定会竭尽全力。”
徽帝满意地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垂着的目光多了一丝考量,缓声道:“前几日在玉灵台,你见了尘国与羽翎的逍遥侯和玉太子,此二人进京甚是突然,璟儿觉得这两国是何目的?”
徽帝的神情平淡,如此问他,大抵是想看看他的思维是否真的如正常人一般。
夜璟微微沉吟片刻,目光微动,缓缓道:“尘国如今可谓是其他三国中最强,可终究与御天相差甚远。此次玉太子秘密进京定是带着任务前来,太子皇兄与其秘见过,不知有何线索?”
徽帝眸子一亮,心中欣然不已,但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玉太子想与御天合力攻打神月,御天只需出兵,军需用度皆由他们承担,攻下神月之后,他们只分西北十城。”
夜璟面色无波,仿佛听了个十分寻常的事情,片刻的沉吟之后,淡淡道:“尘国靠近西北,虽说地域不大,但战马精良。御天兵广将多,出些人力不是问题,可尘国最后想要的,却是小于其付出。如此不公的交易,背后定有其他目的。”
徽帝闻言,发亮的双眸多了一丝深远的考量,点头道:“话是如此,可这并非如表面的那般简单。”
夜璟淡淡一笑,抬头看着徽帝道:“如今对御天最好的选择,便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其他的事即便担心也没太大用处。”
徽帝闻言一怔,脸上的表情从诧然转为欣赏,欣慰地点了点头。原本听到外面的传闻,他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璟儿的痴傻已经二十年了。骤然恢复于他来说,几乎是奇迹,这样的变化是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一个痴傻了许多年的人,真的说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