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退下之后,沉意看了眼苏湮,也恭敬地退了下去。
“果然是天下第一,这样的做工,即便是贡品,也难以媲美这些!”柳絮目光淡然地看着这些琳琅耀目的首饰,指尖一一抚过,口中虽然是称赞的话语,可表情,却是无动于衷的。
苏湮没说话,神色上是客套的微笑。柳絮约她来此,绝对不会只是看看首饰怎么简单。
柳絮拿起一根碧绿色的玉簪,看着上面雕镂的精致花纹,似是无意地问道:“王妃觉得华世子在御天的地位如何?”
苏湮看了眼柳絮的表情,回答得也是风轻云淡,听不出任何的细腻情绪:“他是御天的天之骄子,不论是身份血统,还是才华品貌,皆是万中无一的翘楚。至于地位,连在皇帝面前都能我行我素的人, 你觉得他的地位如何?”
柳絮微微一怔,看着苏湮的目光多了几分讶然与探究。她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此话若是落在别人的耳里,怕是少不了麻烦。但她却对她直言不讳,是她有恃无恐,还是真的单纯无知?
苏湮任她打量,闲适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柳絮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眉目流转间似乎多了几分娇怯羞涩:“华世子果然独一无二,柳絮若是能得见一面,便也不枉此行了。”
苏湮心里一沉,有些不舒服。她猜的果然没错,柳絮就是对夜墨华心生爱慕。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居然就喜欢人家,是不是太盲目了?怎么比现代的脑残粉还要没底线?女子的矜持婉约呢?
“其实他也没有传言那样好,他不可一世的,太大男子主义。”苏湮想也不想地道,打算数出一堆缺点,可思来想去,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总不能让她凭空捏造,无中生有吧?
柳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将苏湮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话锋突转道:“那你觉得夜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苏湮的思绪还停留在夜墨华的话题中,柳絮突如其来的人名,让她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柳絮见苏湮愕然的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将鬓边的发丝抚到耳后:“这两日在御天,总是听到关于几个皇孙贵胄的传言,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两句,王妃莫要介意。”
苏湮也回了简单的笑容,回答她的话:“太子此人我不太了解,但听说很不好接近,不过若是对他有利的人或事,他也会恭敬谦和相待。”
柳絮了然一笑,抿了一口茶,低垂着的眼帘遮住了她的心绪:“若这二人相争,王妃觉得结果如何?”
苏湮心中一惊,目光霎时间变得冷清,满是警惕地盯着柳絮,直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柳絮笑着反问道,“王妃何必如此紧张?”
“你约我逛街来琳琅阁,到底所为何事?”苏湮也不打算跟她扯东拉西了,迂回揣测也没有意思,既然觉得她另有目的,不如直接问。
“我能有什么事呢,只是随便问问。”柳絮将一支玉兰花发簪对着头发比对了一下,然后在镜前看了看,转头对苏湮问道,“这根玉簪好看吗?”
“好看,很符合你的气质。”苏湮见她不再执着于之前的话题,也懒得去深究,“你的气质很好,应该适合各种饰品。”
柳絮笑道:“王妃真会夸人。这里的每一样珍品都价值千金,我可买不起。”
“柳姐姐是御天的贵客,怎好让你破费,喜欢什么挑上便是,算是我送给柳姐姐的礼物。”苏湮大方一笑,想借别人的方便当回土豪。
“这……”
“二位姑娘尽管挑,全部记在爷的账上!”门外突然插入一道轻慢脆朗的声音,如风过笙竹,飒飒作响。
熟悉的声音让苏湮心中一跳,目光朝着门外看去,问道:“沉意,怎么回事?”
沉意闻言推门而入,上前对苏湮说道:“回王妃,是隔壁雅间的公子在说话。沉意方才去看过了,隔壁的侍从拦着,不愿透露其身份。”
苏湮的目光朝着对面看了眼,对面的房门也开着,只是在门口摆了一扇屏风,而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身影从屏风上透出来。
苏湮猜到了那人是谁,为避免正面相对,引起不必要的尴尬,她转头对柳絮道:“柳姐姐可选好了?”
柳絮瞧出了苏湮的异样,目光朝着对面的房间看了眼,将发间的玉簪取下,起身道:“这些我都不太喜欢,便不挑了,我们走吧。”
苏湮没料到她这么配合,赶紧起身道:“那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好。”柳絮点头,与苏湮出了房门,然而对面的人却没打算放过二人。
“景王妃,怎么这么急着走啊?都不跟爷打声招呼。”玉子澜轻慢慵懒的语气传来,紧接着是他颀长如竹的身影,慢步从屏风后走出。
苏湮心中暗道不妙,双腿瞬间僵硬了下来,停在原地。真是倒霉啊,早知道就不跟着柳絮出来了……不对,柳絮突然前来景王府约她来琳琅阁,不会是和玉子澜串通好了吧?
“这位是?”柳絮看着面前的玉子澜,笑着问道。
玉子澜的目光移到柳絮的身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然后笑着拱手道:“想来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女相了吧?今日一见芳容,实在是子澜之幸!”
柳絮欠身还礼,微微一笑:“原来是玉太子,柳絮不识玉太子真面,失礼之处还望玉太子海涵。”
“在爷的眼里,美人可是拥有特权的,尤其是柳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玉子澜轻浮地笑着,眉目间满是风情。
“玉太子谬赞了。”柳絮从容一笑,“没想到玉太子也来了御天,为何不与尘国的使团一同入宫呢?”
玉子澜不耐地摆摆手,靠上旁边的墙壁,扬眉道:“爷最烦那些应酬了,到哪里都有一堆的规矩,哪里有这般来去自由,无拘无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