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只剩下云锦昔一人,云锦昔不喜欢身边有丫鬟伺候,再者这皇宫里的丫鬟她也不敢用,只在外面留了一个洒扫的宫女,里面贴身伺候的就只有红衣一个。
“落谷主走了?”
红衣点头:“师傅走了,只是师傅说郡主好生奇怪,天下人都只知道师傅是落音谷谷主,却是不知道师傅是姓落的,落这个姓本来就不多,郡主这般称呼师傅还以为是故人呢。”
落谷主,落谷主……这称呼正是自己多年前叫的。这姓还是落亦凡自己告诉她的,云锦昔当然知道姓落有多么的少,至少她身边就没有姓落的人,所以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以为落亦凡撒谎。
“难道不是?本郡主以为叫什么谷就是姓什么了呢。”云锦昔淡淡的道。
红衣虽然有点疑惑,但听云锦昔这么一讲,倒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纠结了,端了水过来,拿出一颗药丸:“郡主,先把药丸吃了。”
云锦昔拿起药丸,细细看了一番,与当年她在落亦凡身上看见的那些差不多,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罢了。
云锦昔也不敢贸然开口,她不知道原主知不知道自己身子有毛病,如果是知晓,自己这一问倒是出了马脚了。
“落谷主可有说本郡主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听见云锦昔的话,红衣整个人情绪都有点低落:“郡主你不要担心,三年前师傅就与郡主说过,郡主体内的蛊虫每三年会苏醒一次,这一次也不过是恰逢蛊虫苏醒罢了。”
原主果然是知晓这身子的病情的,只是没想到是蛊虫,云锦昔只在古籍上见过的东西,却是没有想到,现实中不仅存在,还在自己身体呆了这么长时间。
为了防止穿帮,云锦昔淡淡的道:“落谷主可是有什么进展?”
红衣点头:“师傅说等到再下一次蛊虫苏醒,他应该有解决的法子了,这几日还望郡主按时用药,让蛊虫尽快沉睡。”
云锦昔点头,只有这般了,只希望下一次醒来之时落亦凡已经制造出来解药了。即使是没有制造出来解药,自己也已经手刃血仇,这般,即使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各国使臣陆续来京,来的大多是太子王爷皇子,最不济的吐蕃派出的也是吐蕃的摄政王世子,虽然小了一个辈分,但到底是身份在那里,在吐蕃,只怕是摄政王世子的头衔比皇子皇孙的还要好用。
早朝的时候负责接待的礼部尚书就各个国家来的人向云子良做了说明,同时也提出使臣进京,使馆怕是不够住,使馆里面的防卫也需要加强,毕竟着一次来的都是各个国家的皇子太子、重要人物,这些人要是在大盛出个什么差错,只怕唯有兵戎相见的道理了。
使馆建在离皇宫不远的使馆巷,使馆的对面背面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原本是前朝一个大臣的宅院,先祖时候那院子就被赐给了陈家,那时候太皇太后将将生了大皇子,也算是先皇给陈家的一个交代。
如今使馆不够住,又不能随便的将其他地方当做使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使馆附近的宅院稍加修整,与使馆连成一片,加强守卫。
云子良眸子微敛,沉声道:“使馆不够居住,礼部可有解决的法子?”
“使馆接待都有严格的规制,什么样的使臣用什么样的规格都是有明确的讲究的,这时候若是贸然增加使馆,只怕会惹得使臣们不悦,臣与属下商议的结果是征用使馆附近的住宅,在这几日连日修整,待到使臣们进京自然就能居住了。”礼部尚书一丝不苟的道,礼仪之事向来都是严谨之事。
云子良点头:“不错,这个法子朕看可行。只是附近的宅子,朕却是想不起那些宅子是何人所有。”
“回皇上,不管是何人所有这时候都该贡献出来才是,接待使臣本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再说了,这宅子又不是不还回去,待到使臣走了,自然也是要归还回去的。”容大将军接着道,说完视线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陈御史。
陈御史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容大将军的视线,依旧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连视线都不曾抬一下。
“皇上,容大将军所言极是,现在是朝廷需要的时候,不管是何人,自然都是该出力的,若是只想着自己好,那要置朝廷置皇上于何处?”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之间,整个金銮殿上都是请求附议的声音。
云子良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一方面对于这些人配合自己感到欣慰,另一方面……视线扫过下跪的容正刚,眼睛里的暗芒一闪而过,来日方长,自然不急在一时。
“那就……”
不待云子良说完,始终站在一旁的御史大人突然跪了下去:“皇上,恕臣不能附议。”
云子良脸色一冷,一双眸子像是寒潭一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御史陈彦习:“陈大人这是做何?难不成陈大人觉得今日容将军提出的建议不可行?”
“臣不敢。”
“哼,朕看你倒是敢得很!”云子良一双眸子立刻就要喷出火来了。
护国侯爷也在此时跪了下去:“皇上,据臣所知,使馆南面的院子正好有一院就是陈大人所属,陈大人这般怕是不愿意自己的宅院被征用了去。”
护国侯爷这般一说,立刻朝堂上的人看陈彦习的神情都变了,更是有人直接质问道:“陈大人,你身为御史大人,履行的是监察百官是否为朝廷进忠,品行是否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如今陈大人这般作态,只要做不忠不顺第一人不成?”
一顶大帽子下来,陈御史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云子良却是看好戏的道:“陈大人可是考虑好了?”
陈彦习脑门上冒出一行薄汗,整个人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皇上,不是臣不愿意,实在是臣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啊。”
容正刚一脸嘲讽:“陈大人也还有说不出的苦衷啊?真是难得呢,本将军以为你说不出口的就那自己的亲女儿做贱妾之事呢,倒是不想还多着呢,身为御史都这般,却是要皇上如何相信你能监察百官?”
听到容正刚这般说,跪在地上的陈彦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张开,里面已经是一片决然:“容大将军既然这般说了,下官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完朝着云子良磕了个头,淡淡的道:“皇上,不是臣不愿意,实在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女如今正在里面修养,小女修养好就要被送去护国侯府做贱妾,若是这事情传出去,只怕是比将其他地方征为使馆更会让使臣们觉得不敬啊皇上!”
说完,又是一个重重的头磕在地上。
有了上一次云锦昔在御书房外的那个头,云子良现在最厌烦的就是动不动就磕脑门了,不过这时候也不是发火的时候。
视线不轻不重的扫过下手的文武百官:“众爱卿意下如何?”
“回皇上,”礼部尚书往前一步:“臣以为陈大人所言极是,若是这般,只怕将来使臣知晓之后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云子良点点头:“护国侯爷,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回皇上,臣愚笨,相信皇上早有决断。”护国侯爷却是一句都不松口。
云子良心中一阵冷气:“朕登基以来,每年除去后宫之中开支,即使是宫殿都不曾修建过,如今诸位大臣是要那使臣住进朕的皇宫不成?”
“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