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因着自己的娘亲是安溪侯府唯一的平妻,在侯夫人体弱不便掌家的情况下,安二小姐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嫡出小姐,享受的待遇就是正经嫡出的安大小姐也是不如的,加之安溪侯爷疼宠,何事被人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当下眼圈便红了。
“宁羽墨,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纨绔说话了?真以为有太后娘娘撑腰本小姐就怕你了不成?”
“是啊,哀家不过就是个太后娘娘,也没长个三头六臂确实是不必怕的。”上首的太后娘娘不甚在意的道,说是不甚在意,但在场的人都知晓,这没脑子的安二小姐是将太后娘娘彻底的得罪了,如今正是议亲的时候,得罪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这日子怕是要有趣了。
太后也不与一毛头丫头计较,只是说了宁羽墨她却是不准的,当下便招收与宁羽墨道:“世人都知哀家成了你这纨绔的靠山,还不过来与哀家坐到一处。”
宁羽墨看着被自己娘亲拉去坐在一起的小昔儿,自己又不能硬是挤进去,只好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坐到了太后娘娘下首,笑嘻嘻的道:“都说了是纨绔了,太后舅妈不给墨儿当靠山谁给啊。”说完挤眉弄眼的看向云子良:“皇上表哥,您说是吧。”
云子良哈哈大笑,这些年宁国侯府可算是老实得不得了,就算是看在自己的姑姑和姑父这般老实的份上他也不会不给宁羽墨这个面子:“可不是,墨儿竟然喊朕一声表哥,这靠山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因着云子良这话,整个宴会的氛围缓和了不少,安二小姐的插曲便没再有人提起,只是安溪侯爷看安二小姐的眼神只恨不得没有这个丢人的女儿一般。
才艺展示还在继续,似乎短时间内是没个头了,这边,安二小姐失落的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刚落座便收到来自对面父亲的眼神,一双眼睛满是肃杀,像是要顷刻间结束了自己一般,纵容是骄纵无比的安慧婠也被吓了一跳。
这边,和惠公主看着台上众人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这是打算给贤王和明王都选个贤妻不成。”
云锦昔微微一笑:“贤王和明王年纪都不小了,如今明王更是驻守与容大将军一起镇守北疆,要是能为明王说上个媳妇儿,明王心底有了着落,北疆的防线便能更稳了。”
如今的北疆,明王与容大将军虽都是大盛之人,但云子良知晓在,这大殿的大部分都知晓,若是这容正刚能用,也不会到了这如时才用了,只怕皇上的心底,往后谁掌北疆早就已经有了定夺了。
和惠公主心底叹口气,当初的她,不也同样是这般的道理这才成了如今的护国候府夫人,只是她运气好,遇到的男人虽没有了双腿却把她看得比所有的权势都重要,这么多年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也是自在。
“公主殿下,锦昔有个不情之请。”
听见有事找自己帮忙,和惠公主倒是难得的惊讶了一下,但也不过是瞬间便恢复了常态:“难得郡主有需要到本宫这个老太婆的时候,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云锦昔微微一笑:“公主殿下,锦昔想着,贤王殿下年纪也是不小了,皇上怕是也少不了这个心思的,只是找个媳妇儿到底还得是自己心底喜欢的,就算是不喜,这性子若是能温和些,能志同道合一些,过起日子来也能有滋有味,也算是不白到这世上走一遭了。”
和惠公主点头:“不错,不知郡主觉得这满城的官家小姐谁更合适贤王殿下呢?”
只问官家小姐,那边是不将商贾算在一起了,到底是出身皇家,对于商贾是怎么也看不上眼的。和惠公主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说话做事自是有准有谱,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告诉云锦昔,贤王到底是出身皇室,身份不能低了去。
云锦昔微微一笑,贤王的身份在那摆着,自然不会低了去。
台上,安三小姐安慧欣的画作已经结束,只见她眸子轻启,似羞似娇的看了眼上首的云子良,便安静的立在自己的画像旁。
雅妃刚刚在安慧婠身上得罪了安溪侯府,这会子也不敢贸然开口,倒是坐在下首的徐璃儿宛然一笑:“安三小姐的画似乎是好了呢。”
众人这才将视线落到安慧欣身上,云子良看不清神色的道:“既然好了便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是多么好的画技要这般躲着藏着的。”
云子良这是被这些献艺的女人折腾烦了,往日在后宫就是安心看妃嫔跳个舞都是没有耐心的,今日还坐了这么久算是给定境王面子了。
安三小姐的画很快便被摆到了中间,云锦昔也随着众人的视线往是上面看去,蓦地,云锦昔身子晃了晃,那画作不是红衣说的战争场景,也不是平日里闺中小姐们爱画的虫鱼花草,而是一座雪山,一座看上去带着一股子荒凉劲的雪山,那雪山上炽然开着一朵冰莲,似是要绽放,整个花瓣在风雪里摇摇欲坠。
“北荒!”
北境使臣厉声道:“大胆,我北境的北荒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女能画的!”
被北境使臣这般吓唬,安三小姐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脸上的笑容不变:“这位大人,众所周知,北荒不过是周边几国废弃的一块地儿罢了,如今竟然已经成了北境之地了吗?”
被安慧欣这般质问,北境使臣有丝丝慌乱,这北荒确实不是北境之物,只是无人管,加之上面的冰莲太是吸引人,北境便自觉的将北荒收囊中,倒是忘记了这地儿是三不管之地,这儿的人是北荒之民。
虽是被质问到,但这使臣也不是吃素的,瞬间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不管这北荒到底是不是北境之地也不是谁都能肆意糟蹋的。”
安慧欣回头朝着云子良盈盈一拜:“皇上,臣女无心冒犯三国共地,今日作此画不过是借这画表达如今天下太平的盛世罢了,臣女怯以为,北荒之所在便是这天下太平最好的见证,倒是不想,原来在北境眼中,世人共有的北荒竟成了北境之地。”
云子良脸色蓦地一冷,双眼看向站在下首的北境使臣:“定境王也是这般想的不成?”
定境王眼神微微一眯,皇兄让自己出使大盛不过是看着如今大盛屯兵百万,想要借自己威慑大盛罢了,行军打战他在行,但论口水战确实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刚想到这,不待定境王开口,旁边的北境使臣便接着道:“大盛皇帝此言差矣。”
“北荒圣杰,就如安三小姐所言,北荒乃天下人的北荒,维护北荒我北境义不容辞,当年诸葛老先生三入北荒,此生却未描述过北荒丝毫,难不成安三小姐自认为自己比诸葛老先生还有才能,还能描绘出这圣洁之地不成?”
话音刚落,大盛这边的官员便先后有几位站了起来,云锦昔顺着视线望去,其中一人便是大祭司陈大人,陈大人在朝为官多年,是大盛难得的一道清流,如今又与罗睿成了姻亲,这关头,出了事怕是会分了罗睿夫妻的心。
“世人皆知,诸葛老先生的爱人便出自北荒,诸葛老先生不愿世人知晓这一片净土,不愿世人打扰北荒的宁静也算是师出有名。”云锦昔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子,手里端着个酒杯,缓缓朝着对面的朝臣走去:“北荒最靠近北境,时间久了确实是容易让人生出本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到底是不是还是得看北荒人自己的想法,不过本郡主以为,北荒这么多年都独立于世之外,如今怕是亦然,诸葛大人,不知本郡主说的可是有理?”
突然被叫住的诸葛毅心底骂人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就想作壁上观,哪里愿意趟这趟浑水了,偏偏这个凝昔郡主真真是太坏了,问谁不好偏偏要问自己。
“郡主说的极是,臣也这般认为,北荒到底何去何从,到底能不能被人知晓还真不是外人能道的,臣前些年有幸与祖母一起回过北荒,不过也只是到了北荒外围,今日能有幸见到北荒全貌,倒是托了安三小姐的福气了。”
一场眼看着就是起来的冲突,眨眼间便被云锦昔与诸葛毅化解了去,只是北境使臣心底到底是不甘心的,明明他们已经要占上风了,偏偏冒出来作怪的人,只是这两人他还一个都不能得罪,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能得罪别人,例如这作画之人。
“安三小姐真是见多识广,连诸葛大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都能画出来,在下还以为大盛的闺阁千金都是足不出户的闺中女子呢。”
这便是说安慧欣不守闺中礼仪四处乱跑了,像安慧欣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若是说真的去过北荒在坐的谁都不会相信,但今日这不守闺训的名声一出,不管是不是真的,只怕这安三小姐与刚刚的安二小姐是要在安家养老了。
“皇上,璃儿有一言。”徐璃儿站起身子,略微一弯,有礼的道。
云子良皱了皱眉,显然他现在还不想失去安溪侯府这只臂膀:“璃儿想说什么?”
“璃儿年幼时候跟着祖父读过不少的书,这其中虽没有直接画出了北荒之地的画作,却是有不少的描绘,若是璃儿猜的不错,安三小姐便是看了那些书这才做出了如今这图的吧!”
闻言云子良哈哈大笑,扬声道:“安三小姐能知文出图,这能耐就是朕也是自问不如的,这般女子岂能没有个良配!”
宁小侯爷笑着道:“看来皇上是有了人选了。”
云子良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大笑道:“明晚的殿下在北疆为朕镇守边疆,这么多年,为了大盛,为了天下太平,明王殿下大事都被耽搁了,今日既是知晓安溪侯府有这般的妙人儿,岂能不给明王留下。来人,拟旨:今有安溪侯府三女安慧欣外秀中惠,与明王乃是良配,特赐为明王妃,着钦天监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