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战与李航亮本不熟识,但在秦牧阳的遥控下搭上线了,简单寒暄两句,颜战就将满载兔头的行李箱甩到后备箱里便钻进了副驾驶室。过了许久,他见秦牧阳派来接机的同学迟迟不发动汽车出发,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还不走呢?”
李航亮冲颜战挤挤眼,说道:“车是秦牧阳借的,稍等片刻,再拉两个人赚个油钱。”
颜战与李航亮至多算得上朋友的朋友,也不好意思催促,于是掏出一盒烟,要了打火机,就过起烟瘾来了。闲暇无事,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起来。
李航亮没话找话地问颜战:“怎么?元旦来找秦牧阳玩耍吗?”
颜战呵呵一笑说:“不全是吧,还有一些其他朋友需要照料到呢。”
李航亮又问:“你的事迹我也听秦牧阳聊过几嘴。怎么兄弟,现在发了吗?像我们这样的穷学生出去玩都是坐火车,你却能坐飞机?我们抽的都是五元白沙而你都抽上软中华了?”
颜战一听秦牧阳说过自己的事迹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所谓的事迹八成就是说他过去家境贫寒,于是便颇为傲娇地吐了口蓝色烟圈说道:“嗯,是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这两年是干了些来钱的生计。”
李航亮一听眼睛都绿了,关于来钱生计的话题正戳到他的G点,如同每个画圈日期晚上那般快活似神仙了,当他正要向颜战讨教的时候,预约的乘客来了,他不得不暂时收起好奇心。
来的乘客是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说是到音乐学院的。结合音乐学院一票一票的美女,李航亮一猜就知道他们是与异地女网友约会开房的。
李航亮将两人让上车后才发动汽车驶了出去。这两人也是李航亮在网上联络好接机的顾客。
这一切颜战虽看在眼里,但他顶多觉得自己兄弟的舍友李航亮只是顺路捎两人挣点油钱,并没有想到自己被当成了进货员,卖了一番苦力。
临近假期的晚高峰路上特别的堵。颜战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孩一直在询问他到哪了,颜战也似乎急于与女孩见面,挂了电话嘴里一直嘟囔着:“操,我还是找个地方下车坐三蹦子吧,专治各种堵车!”
于是车子刚到市中心附近,颜战就不耐烦地下车了,李航亮也没机会再讨教生计之道,望着颜战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兄弟,今晚你自去快活,来日咱们再商讨生计之道。”
音乐学院与西京大学是顺道的,两位心寄艳遇的乘客到达目的地后痛快地付了钱,李航亮便马不停蹄地继续向西京大学驶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半,秦牧阳、寇童轩、还有一位校友早已等在学校门口了,见李航亮回来,一行人二话没说就钻上了车。他们的下一站是西京美术学院,是要去接邵年到市中心看美女的。
虽然行程稍显拖沓了一点,但毕竟车子是人家邵年的,这点代价是必须要付的。而那个陌生的同学,则又是李航亮提前预约到美术学院赴约的,他的代价则是三十元,这价格虽比出租车贵了一倍,但毕竟是跨年夜,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打上车,对于把按时约会看得更重的顾客来说,多掏那么一点点酬劳还是不在话下的。
车子到了美术学院已经晚上七点了,放下乘客、接上邵年,同样又拉了个美术学院的学生,一行人又赶往市区了,一切都行云流水。
西京里的大学生众多,每逢像圣诞、元旦这种狂欢但不传统的节日,各大宾馆也是一床难求,市中心的交通就会临时管制。车子到了世贸大厦附近就被交警拦下来了,不让进城了。
元旦前夜,走在街头的年轻姑娘们都是一群一伙的,既然一起来到街头“绽放”自然都是相互熟识的同学朋友,但在那种处地儿下争芳斗艳的意味很浓:出门前她们都是精心粉黛过自己的,稍饰胭粉、褪去棉衣,换上靓衣、短裙、丝袜、黑靴等吸睛利器,都是专让外人看的打扮,誓要成为跨年夜街上最耀眼的女神,最不济也要在朋友中鹤立鸡群。
邵年便这样闻着腥味摸来了,他反正是来打望的,多走几步路也无妨,就在世贸大厦被搁下了。而他满脑子都是歪淫邪念,没有闲心考虑兄弟借车到底为哪般,就大大咧咧地与秦牧阳一行人道别后,消失在粉亮亮的光尘下茫茫的人群中了。
邵年走后,秦牧阳与寇童轩才从后备箱内提出装有满满一箱兔头的行李箱,拉到街边准备叫卖。
白天在市区上班的年轻人在繁华中已经呆腻,就想下班早点回家安静安静,可公交挤不上去、出租又打不着,所以李航亮与秦牧阳分手后很轻松地拉了满满一车顺路拼车的人。
虽然也有同样跑黑车的竞争者,怎奈市场太大,根本不愁拉不到人;又因为李航亮不像其他黑车司机非得拉满座甚至超载才走,所以整晚,别克车就往返在市区的各个街道小巷间,一直要等到秦牧阳的召唤才肯罢休熄火。
秦牧阳的召唤,就是他将满满一箱兔头售罄完然后打电话叫李航亮接车的召唤。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秦牧阳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准备打开箱子开卖时,却着实难为情了,他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在街上摆摊叫卖。
“快打开箱子开卖呀!”寇童轩倒很大方地拉开行李箱的拉锁,满满一箱被包装在真空保鲜袋里的油红油红的兔头就露出来了。
秦牧阳猝不及防,包里露出的红兔头就跟红裤tou一样让他害臊了,他后悔下海经商的决定了:“我这样一个文人骚客,居然变成投机倒把的小商贩了,悲哉悲哉......”
路过的人都低头朝箱子里看去,然后再抬眼打量起拘谨羞涩的练摊人,陌生人打量的目光落在秦牧阳身上,所到之处就像一队蚂蚁在爬、在咬。他单单站在一箱兔头旁脸已火辣辣地发烧了,更别说叫卖出声来!
为难情绪蔓延传染到了寇童轩,本来觉得还无所谓的小姑娘,因为不成器的合伙人也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