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月在家休养,查霏回归学校已是春末夏初时节,天气转热。他回来时伤口还没好利落,由于劣质校服不透气,可能加剧伤口感染,老师特批他可以穿便装来上学。
爱慕时尚的查霏自然也不会错过任何臭美的机会,那天他穿着荧光绿的带帽卫衣以及炫酷的红色高帮滑板鞋,在一群穿着校服“克隆人”中显得很扎眼。大家对他大红大绿的搭配振振有词,作贱他是城乡结合部专属流民的代表。
查霏倒不以为然,他说当他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时,冥冥之中满脑子闪着都是绿光,绿色是希望之光,如孙燕姿歌唱的一样,绿光将他从死神眼前拉回来了。
听到此,众人挖苦玩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片回忆的沉默......
查霏硬是生生活过来了,看上去比以前更生龙活虎了。
一个傍晚,查霏照旧心猿意马地熬着晚自习,捡了条命的他已经对命运谢天谢地了,对高考已没有多少奢望,一时失去方向和动力,整天都像在仲夏午后沸沸扬扬的知了叫嚣声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黏黏糊糊地打着盹。
第一节自习课下,邵年拍拍查霏肩膀说:“怎么查霏,还没碰过女孩啊?我还记得你的临终遗言,够兄弟吧。今晚你家有人没?”
见邵年话锋一转,查霏警觉地问道:“你想干嘛?”
“放心,你妈那种经常半道杀将回来的家长,叫我去我也不安心啊。这次不是叫‘菜’到你家,而是请你下菜田。”
“菜”是金川当地对有姿色女孩的别称,从而衍生出许多黑话暗语,比方有拨菜(拨衣服)、做菜(发生关系)、买菜(****)这种龌龊浅出的词语;也有比较隐晦的,比如洗菜(洗脑,让女孩死心塌地爱上自己,通常用在小女孩身上)、配菜(小菜,备胎)。
看着邵年边说边咽口水极尽猥琐,查霏心里暗骂道:“你这个见肉撒疯的饿狼,还不是遇到这种所谓的‘菜’就‘菜’不思肉了”!
邵年继续抹着口水说道:“你嫂子呀,晚上家里没大人在,邀请我去她家玩,她还叫了个闺蜜陪她刷夜,长得不错、挺水灵的,有点萧亚轩的感觉,怎么样?本来呀,我是想把这个名额给秦牧阳的,因为那家伙正沉寂在失恋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看着让人操心。我琢摸着,忘掉前任的最好办法就是结交新欢嘛。可他高风亮节,说查霏你生命垂危之际还抱怨没碰过女孩,所以他硬是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了。晚自习下了跟我走吧,咱哥俩泡着妹、喝点啤酒、嗑点毛豆、就点花生、看点电影什么的,帝王般的感觉啊!你可别辜负了秦牧阳的一片好意,今晚就让你做一回荒淫的商纣王、隋炀帝!”
查霏爽快答应了邵年夜宴的邀请,但还是觉得天上掉馅饼的事不踏实,问:“去可以,但要是那个女孩是恐龙妹,哥们可就立马走人了。”
邵年贫道:“你这小兄弟,我的品味你还不放心,咱哥们的志趣相投嘛......”
晚自习终于下了,查霏与邵年在校门口等到他们的小女友了,一起径直往女孩的家中走去。
一路灯光昏暗不宁,加之第一次见面难免生番,查霏不好直勾勾打量两个女孩的芳容,但从隐约的轮廓可以看出,两个女孩子不敢说很漂亮,起码清新可人。
盛春是闻出来的,尤其是像金川这样的小山城,依山傍水、群山簇拥,即便是世间俗物聚集居住的小区,绿化也是相当的好。野猫不时从身边蹿过,自顾喵喵喵的叫着春,完全不惧人们抬手跺足的假意恐吓。全年第一茬新鲜花草香气在群山中来回荡漾,撩着人的心扉。风载不出去,污浊之气也进不来,空气就瓮在这里酿啊酿啊,闻一下就会莫名兴奋,闻多了会醉人......
路上邵年买了啤酒、下酒菜,租了《无间道》的碟片,那是当年万人空巷的影片。
走着走着,查霏与那两个女孩也熟悉了,知道邵年的小女友名字叫杨桃,而杨桃的闺蜜叫杨蜜,“二杨”比他们小一届。虽说都姓杨,但她们没什么亲戚关系,单纯只是关系要好凑成“二杨”罢了。
查霏敢定睛打量她们了,确实脸蛋长得水灵,浓眉大眼,只不过杨桃身材高挑一些,杨蜜娇小一些。
终于到杨桃家了,那是一间典型美少女的闺房,布熊、洋娃娃、零食,还有一进屋就能闻到的洗衣液香气:阳台上挂满了洗净晾晒的衣服;地面,桌子收拾得干净,这家人一定很讲究的。
看样子进门是要换鞋了,邵年庆幸早上出门前刚换了双袜子,一天也没踢球运动,脚应该不会太臭。
果然杨桃先进屋了,从门旁的鞋柜中取出三双凉拖鞋,让来客换鞋再进门。
邵年不经意间瞅到了杨桃和杨蜜透过凉拖鞋露出的肉色丝袜包裹的脚,五个脚趾头从拖鞋前端伸出来,像长了脚蹼的鸭掌,脚弓两侧朦胧的肉色更是遮挡不住细腻雪嫩的肌肤。他心中一阵龌龊的兴奋,闲置多日的胯下之物立即涨得老高,多亏穿着运动款的宽大校裤,否则第一次见面下面就支起帐篷太跌身份、太无礼了。
邵年纳闷:平时男孩女孩都穿着校服、球鞋的标配看不出好赖。而当晚杨桃、杨蜜同样穿着平时的校服,区区脱了鞋子露个脚肉就能令人如此心潮澎湃。他越看越激动,一度几乎失控想扑过去抓起那两双玉足纵情观赏把玩一番。
“难道我有恋足癖或恋袜癖吗?”邵年寻思着:“之前我好像在网上看过类似新闻,说有人心理有病,喜欢吻异性的脚,还有人甚至偷女性的内衣、内裤、丝袜把玩甚是猥琐变态。难道我也是暗藏芸芸众生深处的变态恋物癖患者吗?只是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谬恋着的到底是被丝袜包裹的芊芊嫩脚,还是罩在玉足上的朦胧丝袜?”
邵年使劲儿波浪了下脑袋,强行让自己的思绪焦点从丝足上剥离出来,只是淫念黏性太高,他又忍不住瞄了几眼,最后只得索性背过身子,拿出刚买的吃喝往嘴里使劲塞,好让注意力打个岔。
就这样,大家并排坐在沙发上开始边吃边喝聊起来。为了不被身旁的丝足再搅得心神不宁,邵年刚跟查霏喝了两口酒,便提议一起观赏刚租来的电影。
那个叫杨蜜的女孩倒挺乖巧,拿起影碟就走到电视机下的DVD前准备放片,可试了半天电视屏幕总是一片雪花飞落,碟片读不出来。
大家就请东道主杨桃再去试试,毕竟自家的电器习性她最了解。
可杨桃捣鼓了半天依然雪花飘飘,最后退出影碟才发现,盘面上已被之前缺德的租影客刮得沟沟壑壑、斑驳曲折了。
邵年愤愤地说:“妈的,老板真缺德,这废光盘还往外借!真扫兴,没电影看难道咱们在这干喝啊!妈的!”说着就拉着查霏起身,欲出门换碟去。
杨桃连忙上前阻拦说:“算了,还是我和蜜蜜去吧。一来,我家附近环境你们两个不熟悉;二来,你们既然进我家屋了,就别再轻易出去,万一被邻居看见不好,会多嘴告诉我爸妈的。”
说得倒也合情合理,二人也就由着“二杨”出门了。
“二杨”出门后,查霏和邵年彼此对望了一下,表达着开局不顺的无奈。暂时无事可做,就各自喝起闷酒来了。
无聊之极就有聊了,邵年四处打量着杨桃家的布局,突然眼神定格在阳台晾晒的一双肉色长筒丝袜上。
那双丝袜被圆盘型的晾衣架夹子夹着,轻柔剔透、飘逸洒脱,在盛春的夜风轻拂下来回摇曳,邵年的小弟一下又直起来了。
两人都察觉到彼此在暗中观察自己了,可能不好意思,尴尬地躲开对方的眼神,深深嘬了一口啤酒。
不知是害臊还是酒劲上来了,一道绯红之色飘上二人脸颊了。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邵年唯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突然起身闷了一整罐啤酒,焦急地对查霏坦白了自己的心理缺陷:“其实,我很喜欢女人的丝袜!呶,那就晾着一双。”说完,他也不在乎查霏如何回应,就径直走向阳台。
查霏,鬼使神差般跟在邵年身后,也兴致勃勃地来到阳台上。
二人驻足在圆盘型的塑料晾衣架下,宛如正月十五闹花灯时赏灯的孩子,抬头仔细观赏打量。
在灼热的目光下,长筒袜也好像注入灵魂之气,配合似得开始婀娜多姿地表演了,随风摇曳得更欢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