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牧阳潜心于文学中时,一对年轻的夫妇回到了金川。他们旅居日本,因为同乡缘故交往并结婚。但结婚仅仅一年,他们最后一次相约回家,却是为了办理离婚手续。
女方嫌弃男方事业迟迟不见起色,与当初相逢时一样,依旧靠在当地人家中收购二手家电然后转卖给中国留学生为生;男方也嫌弃女方神出鬼没,不知道自己妻子一天跟谁来往,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却总是夜晚去参加妇女活动,每次都在女方闪烁其词的解释中敷衍过去。男人大概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捅破,心中本已承载太多的秘密,他太累了......
他们彼此越来越冷淡,虽然同床异梦,但都一直将就着过活。
直到有一天,这个男人在结束一天东奔西走的营生后,放浪形骸地到东京歌舞伎町的一家主题酒吧买醉时,导火索终于引燃了。
那天,这个男人在台下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真人秀表演。台上的舞女戴着金色面具,与一个猛男贴面而舞。不过这才是暖场表演,真人秀表演告一段落,一个激情四溢的主持人奔跑着就上台了,向在场的观众唱标,标的就是能和那个带着金面具的女子在台上当着众目睽睽的观众酣畅淋漓地做那事......
话音刚落,一时间竞标者纷纷而起。那个男人只是默默地笑着、欣赏着,自己由于不具备过硬的经济实力,只得隐忍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大口喝着啤酒。
最后,在众多竞标者中,那个带金色面具的女优选择了一个出价最高的老者。从穿着和与其同行的年轻人推测,老者应该是一家公司的中高层管理者,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后将领带绑在前额前,用武士道的动作表示自己宝刀未老,然后就被手下一众人等抬上台,没有多余的铺垫就做了起来,最后老头发疯似得突然起身,扯下女优的面具,抓起她的头发,那女的便泛着呕心,嘴里嘟囔了一句“哎呀”什么的,惹得老头大喊:“巴嘎!支那!支那!”
当女优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刻,男人浑身痉挛了、颤抖了、头皮发麻了,瘫软在椅背里就像陷入泥沼了,挣脱了半天,终于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将自己深陷在沙发中瘫软的身体捞出来。他怒不可赦、一言不发,步履蹒跚地回到家中。
当女人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看见丈夫仍未睡觉,呆坐在榻榻米上喝着酒,犹如尊石佛般深不可测呢。
不管女人再三搭话,男人一言不发。眼见手足无措时,最后女人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她慢慢凑了过去,樱桃小嘴一张,轻轻吹了口气,撩拨着男人额前的刘海儿四下激荡,娇嗔地轻轻问道:“咱们多久没亲热了?今晚想不想?”
男人错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竟神经质般地笑了一声,默默点头,一边看着眼前的女人宽衣解带,一边从身后摸索着什么,情深意切地凝望许久,突然川剧变脸了,说:“以后要是出去卖,求你别他妈说中文!再敢说一句......”
话音刚落,一记清脆的耳光就落在女人的脸上,女人边哭边骂起来,可男人毫不理会呢,自顾自地、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地教训起他的女人了,毫不担心邻居或者警察敲门阻止,在这个男权思想极其严重的国家,丈夫责骂殴打妻子太稀松平常了。
女人挣扎了几下,眼看不起作用,也便不再挣扎了,转而哭哭啼啼、以泪洗面了呢。看着自己的女人像死男人般哭的凄惨,男人倒哈哈大笑起来,近乎变态地瞪圆了他的双眼,享受着女人每一个遭罪的表情。
在那个晚上,男人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是好聚好散与这个肮脏卑劣的女人分手;还是给她点惩罚,甚至杀了她......
男人凝神于橱柜上明晃晃的刀架思量良久。
最后当男人想起曾经的兄弟对这个龌龊女人说“拉她的手都觉得是玷污她似得”,想起曾经的兄弟为了这个女人众叛亲离,以及想起此时的自己同样为了她陷入人生尴尬困厄里,他决定不能在日本铤而走险,因为日本的电视剧、小说、动漫里塑造了太多的名侦探形象,他的那些小伎俩就相形见拙了,事情败露,耽误了自己的余生太不值当了。
于是,男人将目光从橱柜刀架上收了回来,重新怒瞪自己的妻子:啧啧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男人拉着女人要回国办离婚;女人再是怎样的尿性也知道受屈辱了,赶紧同意了。
于是,这对年轻的夫妻,在结婚后第一次回国省亲时,在民政局完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约会,办理了离婚手续,并统一口径对外宣称是因为性格不合......
在办理完离婚手续后,男人忌惮国内的一些陈年往事的牵绊,便匆匆回日本了;而女人则暂时在金川暂住下来,筹划自己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