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让自杀吗?桃夭猜测,也太干脆了点吧?
太后俯视二人,扳起桃夭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话却是说与萧太妃听的。
“贱人,你不是喜极了这个媳妇吗?又贴心又善良,与女儿相差无几,好啊,那哀家便让她变凶残,成为刽子手,如何?”
“你要做什么?”下意识的,萧太妃靠近桃夭,想要保护她。
“干什么?你放心,哀家不会伤害她,害死她墨儿还要找我报仇,不若借刀杀人,让她杀了你,然后墨儿再杀了她,岂不是两全其美?”果然是狠毒的计谋。
“你卑鄙!”萧太妃从牙缝儿中挤出三个字,太后竟是笑了起来,“卑鄙?哀家卑鄙的还不够呢。”
桃夭偷眼瞄了一下地上的短刀,心中骇然,这个疯婆娘,居然让我杀人,对象还是萧太妃,果真比生不如死来的更残忍。
太后的脸蓦地放大在桃夭眼前,声音里夹杂着气愤:“你怎么还不动手,哀家让你杀了这个贱人!按照哀家说的去做,把刀捡起来,刺向她!”
桃夭把头侧向一边,不理会太后的吼叫:“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杀萧太妃的。”
“是吗?”太后直起身,嘴角带着奸诈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手,然后,从密室门外走进五个男人,押解着碧荷。碧荷脸上都是伤痕,可见在牢房中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怜兮兮地叫了桃夭一声:“主子……”之后就哽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碧荷……”桃夭起身要扑过去,被太后手下的侍卫拦住。桃夭怒目看向太后:“你到底要怎么样?”
太后冷笑:“很简单,你杀了这个贱人,哀家就不会为难你的丫头,否则的话,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没有,轮番强暴了她,把她活活折磨而死!”
“你!”桃夭双眼腥红,心里直骂这臭娘们,要不是我手中没有筹码,早让那些男人把你曝尸荒野了。
当然,只是想想。
地上的刀被捡起来,桃夭诧异,却见萧太妃把刀递给了自己,笑了笑:“孩子,哀家不为难你,你们年纪都尚小,哀家已经这么大的年纪,活到现在算是赚到了。动手吧。”
太后在一旁冷笑,说着风凉话,桃夭一概都没有听见去,看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萧太妃,再回头看看泪眼婆娑,满眼都是求救信号的碧荷,桃夭心如刀绞。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希望死。
“还不快动手!”太后在一旁催促,形势紧逼,桃夭心下一横,举起刀,看了一眼萧太妃和碧荷,将刀刺向了自己。
刀刃划过布锦和皮肉的声音在密室中干脆没有犹豫,所有人都吃惊于桃夭的举动,而桃夭,缓缓跌落在地,望着惊慌扑上来的萧太妃还有大声叫喊自己的碧荷,另一侧则是不得逞而愤怒不已的太后,手中还在滴血的刀“仓啷啷”落地,一如它被扔进密室时一样。只是刀刃上,多了滚烫的鲜血。
“锦瑟!”
太后和萧太妃同时惊讶地看向密室门口,凌非墨带着宫廷侍卫闯进密室,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住,看也没看任何人,直接奔向倒在地上的桃夭,抱起她就往外走。
窝在凌非墨的怀里,桃夭心中竟然多了一份安稳和踏实,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立刻召集太医,给锦瑟治伤!”凌非墨的愤怒尾音在密室中回荡。太后一脸颓败和不甘心,萧太妃却是望着凌非墨的背影,痴痴发愣,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多年未见的儿子!越发像他的父亲了。
“太妃,我们走吧。”说话的是碧荷,她上前来搀扶萧太妃,对于皇上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惊讶。
马蹄奔腾,凌非墨抱着桃夭疯了似的向宫中跑,口中还不忘数落:“你这个蠢女人,当初朕告诫你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你要是敢有个三长两短,朕就到阎王殿去找你,砸了阎王殿也会把你给抢回来!”
桃夭被马匹颠地伤口生疼,对于凌非墨的话嗤之以鼻,忍不住反驳他:“笑话,我是会进天堂的人,你去地狱找不到我。”说完一口气捯不过来,干咳起来。
凌非墨看她痛苦的表情,抽打在马匹上的鞭子更加用力,加快速度,嘴上却得理不饶人:“不管你去哪里,朕都有办法把你给抢回来!”
“独裁!霸权!神经病!”最后一个词桃夭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吐出口,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的凌非墨还是听清了,她骂的是“种马”。
“还有力气骂朕就死不了!”凌非墨扬鞭策马,宫中已经有太医获得消息在锦瑟娘娘宫中等候。
经过一番抢救,总算是得到了一句“没有生命危险”的答复,凌非墨松了口气。
夜深人静,带着微凉,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凌非墨站在桃夭床边,看着呼吸均匀,脸色略有苍白,发丝柔贴的伏在耳际、脸颊的桃夭,思绪复杂。
从碧荷的口中,凌非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萧太妃,她宁可伤害自己,该说她笨还是该夸她善良。
指尖缓缓拂过桃夭的脸庞,带着温柔,俯身轻轻一吻:“蠢女人,以后朕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凌非墨不知道的是,梦中的桃夭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梦寐以求的大餐,品着美酒,看着夕阳,感叹人生死而无憾,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太后背后势力雄厚,当初先帝娶她,为的就是倚仗她背后的势力,让皇室在朝廷中立足更稳。
即便是现在,凌非墨依旧不能对太后轻举妄动,否则,整个西岳,很有可能来次改朝换代的颠覆。
更何况,当初萧太妃的死讯是凌非墨误传,就算真的纠结在这件事上,凌非墨同样站在下风,根本没有筹码和太后针锋相对,唯有进行缓兵之计。
太后针对凌非墨的突然出现心中颇为怀疑,认定自己的手下人中一定出现了奸细。经过彻底查处,最终得知,原来桃夭的丫鬟碧荷在关押期间,曾经想尽办法请求看管她的一个同乡大哥帮忙,给凌非墨送去了消息。
碧荷一路上都是被蒙着眼睛转移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所处何地,为了让凌非墨顺利地找到密室所在位置,她建议凌非墨让报信儿的大哥给她一袋荧光粉,并且事先在袋子的底端开了个小口,大哥一路走来浑然不觉,交给碧荷。
一次太后来问话,碧荷假意投靠太后,说愿意配合她来完成对桃夭和萧太妃的威胁,带着荧光粉,碧荷一路被他们带到了关押桃夭的地方。如此,凌非墨才顺利找到桃夭。
太后闻言震怒,把那名负责通风报信的碧荷同乡就地处决,尸体扔到了荒郊野外。
对于这件事,碧荷一直很愧疚,待桃夭身子渐好之后,才把心中一直愧疚的事情说出来。
桃夭让碧荷给大哥的家人寄去银两,这样也算是尽了一点同乡的责任,变相的报恩了。如果今后还有机会的话,能多帮助就多帮助吧。毕竟,他这一举动,救了三条人命。
桃夭一直担心萧太妃的情况,派碧荷去打探消息。碧荷回来后禀报,太后现在对凌非墨步步紧逼,想要尽快处决萧太妃。她的理由说的头头是道,因萧太妃,凌霄才死,被打入冷宫是她罪有应得,早先误传出的死讯她也不追究了,但是现在,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
“那皇上呢,不会真的杀了萧太妃吧?”桃夭觉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若是真杀了,不仅凌非墨太没有人性,就连自己那一刀也是白挨了。
碧荷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喜悦:“要说皇上,应变能力太强了,也太聪明了,只是让萧太妃去守皇陵,就又躲过了一劫。”
皇陵是皇家重地,若非举行葬礼,就算是皇室的人也不是决计不能随便出入的,除了守陵人。
桃夭点点头:“这人还算是有良心,本宫这一刀也就挨的有点价值了。”
碧荷看起来挺忧心的:“皇陵那地方比冷宫强不了多少,在宫中好歹主子还能照应着点儿,可是在那儿,八竿子都够不着。”
这话说的在理儿,可若不这么做,萧太妃又凶多吉少。
桃夭叹口气:“走,陪本宫祈福去。”
碧荷现在一听祈福就全身戒备,让那个太后给吓得。
桃夭笑她胆小:“你怕什么,本宫又没密室,能把你怎么样?咱们只是就地取材,在宫中即可。祈福靠的是心诚,在哪儿不重要。”
“可是,现在是晚上哎。”
桃夭心想她怎么聪明的能想到办法救大家出来,却笨到都不会融会贯通?
“祈福不注重地点,当然也没有时间限制了,笨蛋!”摇摇头,感慨人无完人。
离着桃夭的寝殿不远,有一片桃花林,现在正是盛开时节,芳香四溢,斗艳争奇,颇有仙境般的感觉。
桃夭和碧荷在桃林的枝桠上挂了很多红色布条,默默祈福。
凌非墨经过桃林,正巧看见站在桃花林中的桃夭,一身粉色衣裙,裙摆于微风中荡漾,发丝也跟着轻扬,沁着桃花的香气,伴着时而点缀其中的蝴蝶,凌非墨缓缓走近桃夭。
“你在干什么?”凌非墨出其不意,吓得桃夭双肩一抖。美人嗔怒,合起的双手一哆嗦。
“喂,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桃夭“切”了一声,继续双手合十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