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因为发烧而整个人呈现迷糊状态的邓雪含,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火炉边,无论怎么躲避都逃不过那炙热火舌的烘烤。
下意识的咬着牙,邓雪含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也知道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去医院治疗。
头好重,手好重,眼皮好重……
所有的器官就像是造反般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别说是自己去医院了,哪怕是倒杯热水这种小事,也不是现在自己可以完成的。
睡吧……
邓雪含默默的对自己说着,就好像是以前每一次一样,只要睡过去就好了!
睡醒之后,病一定会轻一些的,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去医院了。
如果睡醒后,还是不行……
那就再睡一觉,直到行为止……
自己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嘛?一直都是……
就在邓雪含强忍着剧烈晕眩感,试图让自己陷入沉睡时,一股冰凉的舒适感猛地自额头处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是湿毛巾吗?是谁在照顾我?”邓雪含迷糊的思索着,自从离开那个家后,自己有多久没尝试过被人照顾的滋味了。
“你口渴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邓雪含努力思考着,可晕眩的大脑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下意识的做出了点头的姿势,她是真的渴了。
“呜……”
邓雪含发出细小的呻吟声,她感觉到了,在得到她的答复后,一个强壮的臂弯将自己整个人都拢到了怀里,鼻腔内又是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到底是谁呢?
喝着递到嘴边的温水,邓雪含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照顾自己,却如何都不能如愿。
“你这病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一下就可以了。你就放心睡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不知道你听不得见,但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接下来我会给你做个按摩,它能让你快速的进入睡眠状态。”
“毕竟,难受的时候想要进入睡梦也是一种奢望呢。”
呼啦一声,邓雪含感觉到一阵微风,这是被子被抽走了嘛?
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邓雪含感到一双大手按在了自己身上,“感觉很熟悉,应该没关系吧?”
熟悉的热流在背部传来,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按摩”吧?
在热流的牵引下,邓雪含飞快的进入了睡梦中。
自黑暗中睁开眼睛,邓雪含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是模糊的感觉应该是深夜。
试着在薄被中活动下四肢,很好!虽然还有些许疲惫感,但远比之前那种完全不听使唤的状态要好太多了!
慢慢的邓雪含又想起了昨晚昏迷时的经历,虽然那时她神志不清,但依然能肯定那段经历绝对不是幻觉。
肯定是有人照顾了自己!而昨天会出现在自己的家的人,也只有那货了吧?
邓雪含的脑海中,楚歌贱兮兮的脸浮现了出来……
“他倒是挺心细的。”
一不留神的,邓雪含嘀咕出了声,而这一声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你醒了?”楚歌的声音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响起。
“呀!”邓雪含惊呼一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人人影晃动,“你还在这?”
“当然。”被从睡梦中惊醒,楚歌也不恼火,语气淡然的说着:“我可是答应了要照看你的。”
“照顾我?”邓雪含心中默念,之前那人果然就是楚歌无误了。
突然邓雪含的身子一惊,却是楚歌那货借着黑暗摸到了自己的床边,伸手抬了过来。
好在,楚歌的手只是在邓雪含的额头探了探,便说道:“烧已经退了,看样子你也没事了。那我可就回房间去睡了。”
“你这地板睡得可是真不舒服……”小小抱怨着的楚歌也不开灯,就这样摇晃着向门口去,就在他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时,却停了下来。
邓雪含能感受到,他正在盯着自己,眼神很热烈。
“怎么了?”邓雪含小心翼翼的问道,就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声音的颤抖。
他该不是想要趁自己生病,占便宜吧?如是真是这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突兀的,邓雪含又想到了酒店的那一夜,心中暗思道:“如果只是像那次一样的话,就随便他吧。反正我生病了,他要硬来我也没办法阻止他。”
一思至此,邓雪含原本因为患病而苍白的俏脸,忽的一红,滚烫的就和重新发烧了一般。
这边邓校长的心思百般回转,那一头的楚歌却是不再发呆,开口道:“雪含,你还记得我今天去救你那件事吧?”
“记得。”邓雪含略一迟疑后回道。
看着楚歌一副要说正事的口吻,不知怎么的邓雪含心中冒出一股淡淡的失落,不过这抹失落很快的便被她掩盖过去,语气淡然的说着:“对这件事,我还得对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啊。”楚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的。”
“当时,我急着去救你,就找了一脸出租车,花了我八十多呢!”
说到这里,楚歌搓了搓手指,摆出一副国际通用姿势,“你看这车费,什么时候给我报销了吧?”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邓雪含的声音蓦然转冷,楚歌却没发现,毕竟平时他就没被邓雪含和声细语对待过几次,当下用力得点了点头,说道:“这可是很重要的事!那可是我身上最后一张毛爷爷了!”
楚歌觉得很委屈,因为他的话刚一说完,就被邓雪含用枕头狠狠的招呼了几下,也不知道这刚刚还生病动弹不得的美妞哪里冒出的力气,竟然把那两个枕头都快砸出“音爆”了!
无奈之下,楚歌也只能叹着气先回房间睡觉去了,至于“报销”的事情,还是等她心情好得时候再说吧。
将楚歌砸跑之后,邓雪含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入了被子中,只觉得心中的羞怒感越演越烈,不知不觉的又重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喻情圣的楚歌,如果知道一个原本大好“一亲芳泽”的机会,竟然被自己为了“80”而错失掉,又会是怎么一副表情呢?
第二天一大早,楚歌进邓雪含房中看了看,发现对方依然睡得香甜后,也不忍心打扰她,便独自去了学校。
手机上有卫蕊发来的短信,她的父亲手术成功后,还需要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需要人照顾,而母亲还得回家中处理一些杂事,于是她就得留在医院照顾父亲,可能会有一两天不来学校。
用两根手指笨拙的敲出一篇简短的短信回复后,楚歌开始了他正常的保安工作……在学校范围内巡视。
没办法,丫旷工的次数太多了!
每次都是黄安安排其他人替他顶替的,长久以后,所有同事们看他的表情都带上了幽怨,就好像他欠了他们每人几百块钱似的。
所以,难得有空的楚歌也就亲自上起了班。
这样,向邓雪含讨要工资的时候,也更有底气了不是?
至于为什么在校园内巡视的楚歌,会出现在教室办公楼,特别是陶曼绿的办公室门前?
楚歌的答案只有一句话:“这是不可抗力!”
“陶老师!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跟着那种人是不会获得幸福的!你应该选择其他更有责任感,成熟稳健的男人!”中年谢顶的庞启文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一脸自信的继续说道:“就比如是我!”
一大早就被庞启文纠缠的陶曼绿,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她又想起昨天庞启文在被楚歌往头顶盖了一碗饭后,狼狈逃走的模样,就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成熟稳重……
他这是比楚歌还不要脸呢……
一想到楚歌,陶曼绿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挂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而这抹微笑却被庞启文误解为对方突然开窍,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这让庞启文精神大振,说起楚歌的坏话也是越来越顺口:“你看那个叫楚歌的,连工作都要邓校长安排!”
“而且就连邓校长都害怕他捅出篓子,只给他一个保安的职位。你说他但凡有一点本事,邓校长还会让他去做着这种粗贱的活嘛?”
“我告诉你,他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没有半点屁用的!”
庞启文吐沫横飞的说着,全然没注意到陶曼绿的表情已经由晴转阴,盯着自己的眼神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就在陶曼绿忍不住想要呵斥庞启文的“诽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再然后,楚歌那货竟然没打任何招呼的自顾自闯了进来,“呦!陶老师,大清早忙着训狗呢?”
看见楚歌,陶曼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再听见他将庞启文的声音比作狗叫,更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要知道这里可是教室办公室,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还有七八个教师正在一旁叉着胳膊看着戏呢!
新仇旧恨泛起,庞启文怒视着楚歌低吼道:“楚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歌脸色猛地一沉,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抬脚踹到庞启文的腹部,将他踢飞出去!
直到撞翻了两张办工作,翻滚的庞启文才停了下来,趴在地下喘着粗气,半响后才说道:“你……你……敢打人!”
“呵呵。”楚歌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打得就是你这龟孙!”
“我可是学校的主任!你竟然敢打我!”捂着肚子的庞启文在地上嘶吼着:“我要告诉校长,副校长!让他们开除你!让你滚蛋!”
“出了什么事?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昨天还受到惊吓患病的邓雪含,竟然悄然出现在了办公室前。
邓雪含的脸上画着淡妆,这和她平时素颜的作风不同,原本就绝美的容颜在淡妆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艳诱人,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咂舌。
楚歌却知道,她终究是在勉强自己,只是想通过化妆来掩饰自己那苍白的面色罢了。
不满的情绪在胸腔中膨胀,楚歌上前走了两步,低声呵斥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邓雪含俏脸一昂,毫不示弱的说道:“我可是校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有管得了我!”
“你!”邓雪含对自身的不爱惜,惹得楚歌气急,也不管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着,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
我槽,这一点都不好!
虽然,她只动了一秒,就被楚歌轻而易举的镇压了……
被邓雪含死死的瞪着,楚歌却全然不在意,反倒像是个没事人般的说道:“别闹!赶紧回家休息去!”
“哼!”邓雪含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言语了,她怕又被楚歌当众打了屁股,那可就正是没法做人了!
“走着,走着!”楚歌看到她服了软,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招呼了一声陶曼绿,让她跟自己把邓雪含送回家去,也不管邓雪含是否愿意,推着她的香肩就向外走去。
至于,庞启文这货?楚歌压根就在意过他……
庞启文这个恨啊!他倒是有心想要跑到邓雪含面前去告状,可是一看到邓雪含竟然被楚歌当众打了屁股,不但不恼反倒是一脸“娇羞”的听之任之,他就觉得自己这一脚怕是要白挨了!
在旁观者眼中,这两货完全就是奸情正热啊!就算自己现在不知死活的上去告状,让楚歌从学校里滚了出去,那下一个从学校内滚出去的必然会是自己!
一想到自己这个主任却连一个保安的地位都不如,庞启文就觉得心里挺委屈的。
香菇,蓝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