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让我们的眼睛都惊呆了。
“钱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愣愣地看着钱罐,吃惊地问道。
钱罐拿着那颗心脏,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白落辰皱眉说道:“我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阻止你们做傻事!”
傻事?
他说的傻事,就是把这颗心脏给缪引吗?
可是在我看来,这块所谓的肉又没有什么用途,如果有更好的条件做为交换的话,给缪引也没什么关系啊。我相信,白落辰也是这么想的,至于他和缪引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交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白落辰看着钱罐,也是一脸的不解。
缪引却是一脸懊悔的样子,似乎是很后悔自己的动作慢了一步。明明已经是很愤怒了,但却是强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天尊,我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你现在出面来坏我的好事,又是什么意思?”
“合作?!”钱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只是合作,我们可没有必要为你卖命。佛祖的这块肉不可能给你,也不可能给亚淼。我之所以不对你动手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是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大的厉害冲突,所以趁我对你动手之前,自己乖乖离开吧。”
钱罐的这番话,将和缪引之间的关系撇的很开。本来他们之间就是假合作关系,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忌惮缪引。就算是合作崩了,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坏处。
但缪引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看着钱罐说道:“我相信你就算是拿到了这块肉,也不会上交给天庭,否则你就不会现在出面了。你难道说,想要这块肉另作他用?”
缪引这么一说,倒也是提醒了我。看钱罐这个样子,还真的不像是代表天庭出征。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钱罐连看都没看缪引一眼,不屑地说道:“这恐怕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恕我无可奉告。至于你想要拿这个东西给亚淼,我相信你们之间肯定是有合作关系的。眼下切不说你能不能拿走这块肉,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选择和亚淼一个人合作,还是说想要天庭的一众精兵强将?”
这句话,让缪引彻底沉默了。
我知道缪引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现在他想统治的,已经不仅仅是阴间了,还有整个三界。如果他因为和亚淼一个人的合作而失去了天庭整个依靠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缪引也是个聪明人,思量了一番之后对着钱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天尊争了。”
说完,缪引便拂袖而去了。只是看见他紧握的拳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啊。
缪引离开之后,钱罐对着我们说道:“丁香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白落辰怎么连你也这么糊涂?你当真以为,缪引想要这块肉是真的想给亚淼吗?这块肉的用途可不仅仅是吃了之后能成佛,它应该还有更大的作用!”
钱罐这么一说,我心里是更加好奇了。这肉吃下去之后除了能成佛,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吗?
白落辰却是看着钱罐开了口,语气中也满是无奈。
“我也知道他的目的肯定是不单纯,可谁让他提出来的条件太诱人?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他的视线忍不住是看了看我。
钱罐一听,也没有多问。看他的样子,虽然是不知道白落辰之前和缪引有什么交易,但却是神奇地达成了共识。
我撇撇嘴,看着钱罐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刚好在白落辰要把肉给缪引的时候就出现了?你是长了千里眼还是能未卜先知?”
到现在我都忍不住要感叹,如果再晚一秒,我估计东西就落入缪引的手里了,落到他手里之后,想要拿到,恐怕又没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神经一直紧绷的钱罐才总算是笑了笑。
“什么千里眼未卜先知的,我只是来看看锁魂虫发挥作用没有,谁知道刚好碰到你们做傻事!所以说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也是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很庆幸自己来的这么巧。
这时,白落辰却是开口了。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拿这块肉来有私用?”
其实这个时候,钱罐只要随便说个大义凛然的借口便可以糊弄过关,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我确实是有私心的,我需要拿这块肉去救灵云。”钱罐如实说道:“虽然我现在内心的情感已经是所剩无几了,但是关于深爱徐灵云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不救她,等我的人性回来之后我一定会后悔的。”
“徐灵云的魂魄不是都还在缪引那里吗,你要怎么救她?”我问道。
现在的徐灵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要怎么救?
钱罐却是对着我说道:“虽然她现在三魂七魄都不在了,但是我肯定会替她找回来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只是等到找回灵魂之后,她的躯体完整了,便会开始快速衰退。如果我不想办法救她的话,她很快就会死的。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不想让悲剧再次重演。我不仅要她活着,还要她活得和我的寿命一样长,甚至比我还要长。就算这漫长的岁月中,她依旧对我只有恨。但对于我来说,只要她活着,这便足够了。”
不得不说,钱罐真的是个很深情的人。这番话如果出现在他人性还没消失之前我并不会觉得奇怪,但是现在他人性已经是完全封闭了还能够对徐灵云如此情深义重,足以说明他真的对她用情太深了。
这样的感情,并不让我觉得羡慕。因为现在,我也有个这样爱我的男人守护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是扭过头去看了看白落辰。
刚好,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我。我们相视一笑,我整个内心都是温暖的。
只希望这样温馨平淡的时光,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相视一笑之后,白落辰的目光看向了钱罐。
“你的意思是说,你下一步的动作,是要找到徐灵云的魂魄?”
钱罐点了点头,对于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怎么找?”我问道。
我心里还是很好奇的,徐灵云的魂魄,是引魂戒带走的。现在去了哪里,我当然是一无所知。
“自然,是去引魂戒里面找。”钱罐说道。
听到他这么提议,我心里不免是担忧的。缪引一直将引魂戒随身带在身上,要想取到谈何容易?
而且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钱罐之前已经是想到要去将徐灵云的魂魄找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假意答应和缪引合作?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的疑虑,自然是被钱罐看在了眼里。他对着我解释道:“缪引这个人心机一向是很重,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人。如果我不假意答应他降低他的防备的话,恐怕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幸运本来身体就已经是极度虚弱了,要是再不找机会找回她的魂魄的话,我怕到时候是回天乏术了。”
钱罐这么考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我在想,刚刚他都已经是那么做了,缪引肯定已经是很生气了。再去接近缪引的话,会不会让他起疑?
“要是没有刚刚那一出的话,我们去到酆都鬼城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还合适吗?”
我对着钱罐说出了我的担忧。
“放心,我自然是有办法。”钱罐对着我说道,示意我别担忧。
“什么办法?”我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钱罐说道。
只是,我心里还有其他的担忧。
我看着钱罐,对着他忧虑地问道:“我再想,引魂戒中现在应该会有很多很厉害的厉鬼在里面吧。如果我们就这样进去的话,难保不会遇到危险啊。”
钱罐对着我摇了摇头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物以类聚,鬼以群分。道行深的厉鬼是不会和那些不入流的小鬼在同一地方的。”
“徐灵云难道不厉害吗?”她可是八大巫女之首,法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你难道忘了,徐灵云她们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是注入了分魂刀里面了?”钱罐对着我笑道。
他这么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我也不再多问,心下已经是决定了要跟钱罐一起去。
难得,白落辰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
“什么时候出发?”白落辰淡淡问道。
钱罐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等到天黑我们就出发。”
现在,太阳已经是快要落山了。也就是说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
“好了,你先出去一下吧。”
我对着钱罐说道。
钱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白落辰一眼,便嘴角带笑地走出去了。
靠!
他那个笑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就像是戴了有色眼镜看我一样?!
“他在笑什么?”我懊恼地看着白落辰问道。
“你说呢?”白落辰对着我眨了眨眼,笑得也是异常暧昧:“他可能是怕打扰我们什么好事吧。”
白落辰这句话,让我的脸刷的就红了,直接将枕头丢给了他。
“你也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
要不是想着钱罐在这里换衣服不方便,我也不至于让他出去啊。却没想到他居然想太多,以为我和白落辰要做什么一样。
白落辰笑着出去了,但是将他赶出去之后,我才发现他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我的换洗衣物。
“该死!”
我只能是懊恼地再次叫了白落辰。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进来了,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然后将我的一套衣服递给了我。
丫的刚刚肯定是去我之前住的房间拿我的衣服了,早就知道我没衣服换,还不早点提醒我。
我接过衣服,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迅速地换好了衣服之后,我想着时间还早,干脆是先简单地做了一顿饭,准备吃完之后再去酆都。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白落辰似乎对我的厨艺很满意,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
说实话,比起他之前高冷的样子,现在这般温柔亲和实在是有没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如果他再对我像之前那般冷漠无情,我还能不能坚持一颗爱他的心。
好在,现在的他,终于不会再伤我的心了。
心满意足地吃完晚餐,我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对着钱罐说道:“走吧。”
钱罐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桌上淡淡说道:“再等会儿。”
“到底是在等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从之前开始,我就觉得钱罐好像是在等着什么。现在看来,我的感觉应该是没错的。
钱罐指了指外面说道:“今晚有月全食。等到月全食的时候,酆都鬼城会受到影响,缪引的法力也会大打折扣,就算是我们进去之后也不会被他感应到。到时候,我会对防备理极低的他进行催眠。然后,我们再进到引魂戒中,将灵云的魂魄给带出来。”
钱罐的计划是很缜密的,但是我想要救出来的,不仅仅是徐灵云的魂魄,还有我家旧宅里的那些亡魂。他们虽然早就不应该在这世间了,可是也不应该被缪引的引魂戒带走啊。
钱罐在恢复元始天尊身份之前是个道士,如果我把他们带回来的话,他应该能替他们超度。
坐了一会儿之后,月亮开始从边缘慢慢地暗了下来。
钱罐站起身来,对着白落辰说道:“走吧。”
白落辰点点头,然后打开了空间之眼,我们直接就走了进去。
进到酆都的时候,月亮刚好全都黑了下来。
“我们必须在月全食完全消失之前停止行动,大概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届时就算是没有找到徐灵云的魂魄,我们也必须从引魂戒里面出来。”进去之前,钱罐对着我们严肃地叮嘱道。
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快速地就赶到了缪引的轿子里面。
晚上正是鬼魂活跃的时候,好在今天有月全食,就算我们这样贸然闯进来,也没有人怀疑我们。
我们的脚步放得很轻,就像是做贼一般,生怕缪引发现了我们。
钱罐估计事先是做过调查的,进到轿子里面的时候,缪引刚好就在睡觉。
钱罐对着我们做了个手势,表示他要去对缪引进行催眠了。
我心下就奇怪了,缪引他都已经是睡着了,还做什么催眠?
想到在这里不方便说话,我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没对着钱罐问出口。
钱罐走到缪引身旁,轻轻地将一张符贴在了缪引的额头上。接着转过身来,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快过来,这个符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时效。只要没有人摘到他额头上的符,他在这半个小时之中就不会醒来。”
钱罐既然都已经是敢开口说话了,那说明缪引肯定是已经被催眠了。只是钱罐所说的催眠就这么简单,我还真的是有些没想到。
我和白落辰走了过去,钱罐将缪引的手给拽了出来,那枚戒指就戴在了他的中指之上。
“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盯着戒指对着钱罐问道。
“很简单,每人对着这枚戒指滴一滴血就可以了。”钱罐说着,已经是率先将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上去了。
戒指立刻闪烁出了一阵淡淡的红色光芒,很快又暗了下去。
就这么简单?
我和白落辰也不含糊,立刻也是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以前一直都是觉得十指连心,咬破手指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疼。但是最近,我似乎已经是习惯到了麻木了。
两滴血下去之后,戒指和之前一样闪烁出了红色的光芒。
“好了,现在随便谁握住戒指,就可以打开戒指里面的空间了。”钱罐在一旁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直接就将戒指握在了手中。
如钱罐所说,戒指上刚才一闪而过的红光又再次出现了。红光的范围慢慢变大,到最后,变成了一扇门的样子。
钱罐率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走到门里面的时候,转过头来催促着我们道:“快点啊,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白落辰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我朝门里面走了进去。
在我后脚刚踏进门的瞬间,门一下子就被关上了。我都感觉我要是再慢点,估计腿都要被夹断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依旧是觉得有些惊魂未定。
进到这个空间之后,我立刻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这里的地,是分开来的。一块又一块,漂浮在空中,看着这我感觉就像是看到了浩瀚的宇宙一般。
而每块地的上面,都有着三五成群的鬼魂。
难怪钱罐说不担心会碰到其他的厉鬼,原来这里面的地界划分地这么清楚。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要去到对面的漂浮着的空地,就必须要跨越面前这一条河。我看着眼前还冒着黑气的河水,内心莫名地就感到极度的恐惧。
“白落辰,我们要怎么过去啊?”我问道。
难不成,要游过去?
说起游泳,我也给你就不会啊。更何况这里这么多鬼,谁知道这下面有没有什么水鬼之类的东西。
想到游过去的时候,可能会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抓住脚,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你想的实在是太美好了,要是能游过去那还是好事。这个分岔河的水,和黄泉水一样,都具有腐蚀的效果,只是这腐蚀的效果,可不仅仅是作用在厉鬼身上。对于人,腐蚀效果就更强,你要是掉进去,顷刻之间,就会化得连渣都不剩了。”钱罐说道。
“不会吧?”
我回过头看着钱罐,被他这么一吓,差点是脚下一滑,就掉进了这河里。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给拉了回来。
“你小心一点。”白落辰对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啊?”
“喏,那里有个船夫。”
顺着钱罐的视线,我看了过去,果然是看见了一艘船慢慢地向这边划来。船上有个穿着黑衣,戴着斗篷的船夫,微微佝偻着的身体背对着我们,将船给划了过来。
只是,这毫无遮挡的水面一眼就能望过去,我之前都没有看到有人,这是从那里跑出来的船夫?
“从我的意念里。”
钱罐在我旁边,耐心地给我解释说道:“这个船夫,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只存在于人的意识里,你想要他来帮忙的时候,他就会前来帮忙。带你到达了你想去的地方之后,便会消失。”
这么神奇?意念居然还能把船给叫来?
我走神之际,船夫已经是将船划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时,钱罐却是在我旁边说了一句话。
“只是,这个船,可不是这么好坐,他会提条件来交换。而条件,都是根据他的心情来定。”
他一语完毕,船夫就悠悠开了口。
“几位~过河吗?”
这拉长又低沉的嗓音,顿时让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我是怎么都不愿意坐这条船了。
“坐。”
白落辰却是一口答应,大步就走到了船上。狭小的船身晃了晃,很快又沉寂了下来。
既然白落辰都下去,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是跟着白落辰一起上了船。
身后,钱罐也随即跟上。
原本就狭小的船只因为我三个人的加入,就更显拥挤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上船,船身居然是一点都没有往下沉。
“你要什么做交换?”
坐下来之后,钱罐看着船夫,轻声问道。
我随着钱罐的视线也望了过去,看向了船夫的脸。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没有脸!
他的头部,一片模糊,没有五官,看起来很是诡异!
我忍不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也往外倾斜了一些。船身立刻是晃荡了起来,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似乎又要往下掉了。
他看了我们一眼,诡异地笑道:“等到达目的地,我再提要求。”
他的笑容,让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