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如此想着,又看了看漪房脸上的隐忧阵阵,将那清凉的眸子都染上了一层灰色,他心口已疼,一把扯过漪房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安慰道:“漪房,别怕,我会想好法子的,会想好法子的。”
漪房眼眶一热,几欲流泪,她和夏桀,已是心有灵犀,夏桀猜到了她的心事,也愿意为她分忧,得夫如此,还有何可求。
她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抬起一张笑脸,娇娇的点了点头,魅惑风情看的夏桀心头一荡,捧住漪房的脸,想要狠狠地亲上去,他伤重多时,忍了多时,只能看到心中所爱的倾城女子在面前,却什么也不能做吗,那样的煎熬,睡梦中肌肤相亲的甜腻滋味时时刻刻都仿佛在抓着他的心一般,如今有了机会,又恢复的极好,再也隐忍不住了。
夏桀的手一路往下,急切的隔着薄纱衣摸索着,掌下细腻柔滑的肌肤更加让他情动,呼吸开始渐渐浓浊火热,打在漪房的耳边,让她玉颈都羞红一片。
耳边听到漪房娇娇的嘤咛,掌下是如此诱人的身段,夏桀低低的笑了一声,更加用力的吸允口中红唇,喃喃私语。
“漪房,漪房,我好想你,好想你。”
夏桀觉得身体里似是一把火在燃烧,再也忍不住,将漪房压在了床上,双眸晶亮,望着身下红晕点点的娇俏人儿,大掌一路延伸,从妩媚的脸游移往下,直到停在漪房的腹部之上,夏桀忽然放慢了动作,他的目光里,有丝凝重一闪而逝。
感觉到夏桀的动作减缓,漪房睁开水雾氤氲的眼,随着夏桀视线看到自己腹部之上,漪房顿然心中绞痛不堪,明白了夏桀此时的眼神到底为何而来。
缠绕于记忆深处的恨和怨复苏,漪房的身体止不住的紧绷轻颤,夏桀搂抱住她,将她整个人都藏在自己的胸膛里,绵密的吻落在她额上发顶。
“漪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的孩子,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每一句话的落下,就伴随着一个湿热的吻,漪房本已有些冷却下去的心被重又渐渐温暖起来。
她抓紧夏桀的手臂,感受着夏桀火热的身体靠近她,慢慢的进入她,合二为一的一刹那,漪房唇角就扯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是啊,他们的孩子,她和夏桀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半晌贪欢缠绵,漪房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犹是午后初阳,就着纱笼隔进来的柔和日光,漪房细细看着身边人精致昂藏的眉眼,万千柔情,齐齐涌来。
她的手,一点一点描绘上的眼角唇边,跳跃如同奏琴,脸上的笑意,肆意烂漫,这是最安宁的时候,也是她最希望过得日子,只可惜,安宁只是短暂的。
当殿外传来翠儿通禀的声音时,漪房就知道,这一日的午后,终是再不能宁静下去了。
“娘娘,华贵夫人和孝义夫人来了。”
漪房眉心拧起,华贵夫人,孝义夫人,不就是她那位郡主嫂嫂和县主弟妹。
夏桀照顾他们的颜面,给她长脸,将瑞和封做一品诰命的华贵夫人,将月容封做三品的孝义夫人,这个身份让她们出嫁之后,晨昏定省入宫仍旧一如既往的方便,可此时这个方便之意,真叫她有些着恼。
为何而来,只听便知啊。
听闻瑞和于那个瑞云姐妹之情深厚,没想到有了她前日对荣寿长公主的点醒,瑞和还是不顾一切的进了宫,漪房揉了揉眉心,不见也不行,总要说清楚,告诉瑞和,别做了傻事,否则此事,反而不美了,瑞和那里,也会给哥哥添不少的麻烦。
漪房刚一动身,身边的夏桀就微微皱了皱眉,攥紧了她的手,咕哝了两声后,不肯松开。
漪房以为他醒了,后来才发现他扔沉沉睡着,看他神情,宛若幼童撒娇一般,觉得有些好笑,俯身下去亲吻了他的鼻尖,化开他皱起的眉峰,才轻轻的穿衣,下了床畔,梳洗装扮,准备出去见瑞和。
“她二人来之时,面色如何?”
翠儿听到漪房问话,一面将一只簪子插到漪房发髻之上,一面道:“华贵夫人面色如常,倒是孝义夫人,神情有些紧张。”
漪房就笑了笑,淡淡道:“月容原本的性子就比瑞和更为直爽一些,她明知道此事不该做,可看在瑞和的情分上一道来了,自然就会紧张。至于瑞和……”漪房幽幽叹了气,想到瑞和骨子里面的那份固执,有些无奈,但瑞和又是为了亲密的姐妹求情,叫她即使恨,也恨不起来!
她是怨瑞云不知好歹,伤了她最爱的夏桀,可瑞和,作为一个姐姐来说,想要尽了全力,无可厚非,扪心自问,若今日是哥哥和祖安出事,难道她就能见死不救?
只不过,此事,能够以瑞云一人的性命解决,已是天之大幸,其他的,也不能多做了。
这个道理,瑞和也明白,但却不死心,非要亲自来龙阳宫一趟,她也只能成全。
翠儿看了看漪房神情,不似是要责怪瑞和的意思,那件揣在心中,尚未来得及禀告漪房的事情,就多了几分犹豫。
她本是看见漪妃娘娘疯癫的样子,心中难过,想着漪妃是因失了腹中骨肉方才会失了心智,是以当皇上要挑人去廉王府中看守碧如歌,一直到她生下孩子,炼制出解药时,她就自请去了廉王府,她知道碧如歌的手段狠辣,这些月来,更见识了那个所谓不务正业的廉王的手段,她活的小心,那些送进碧如歌身边的宫人,每日都有人莫名其妙的暴毙身亡,而且经御医查证,都是患了恶疾!
但哪里有那么多的恶疾,她自此知道了碧家毒药的厉害,也知道了廉王和碧如歌的心狠手辣,但为了自己的漪妃主子,她这条命,也没有什么要紧。
可漪妃好了,担忧她的安危,将她召回了宫中,那件事,她顾念着窦大人的关系,却一直未说,今日漪妃就要去见华贵夫人,难道还是不说!
翠儿如此反复想着,心神表现在了脸上,漪房从镜中窥见,察觉她必然是有事,干脆的转过身,双目灼灼,逼视着翠儿道:“翠儿,你可有事瞒着我和皇上?”
翠儿心中一惊,啪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此事,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否看错了人,是以一直未有禀告。”
漪房见翠儿惊慌失措,缓和了口吻道:“你尽管说,不管何事,最后真假与否,我都不怪你。”
翠儿这才咬牙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前日还在廉王府当差的时候,在内宅二门近处,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进了廉王府后院清妃的居所,那身影,仿佛,仿佛是……”
“是瑞和。”
漪房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洞悉的了然,隐隐,还有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