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盛秋菊真的没看出来,池玉菡对凤子烨的喜欢有这么深。
她倒是瞧见凤子烨对池玉菡十分殷勤,但凤子烨的殷勤在她看来,带着几分随性与恣意。就好像三岁的孩子,看见一颗漂亮的糖果,便吵着要吃。倘若又看见另一粒更漂亮的呢,他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
因此,她便以为池玉菡也这样想,所以对凤子烨根本没动心的。然而眼下看见池玉菡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池玉菡不仅动心了,而且动得还很深。
“早知道,我就不拦着宝珠了。”盛秋菊有些后悔地道。
“不关你的事。”池玉菡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
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盛秋菊咬了咬牙,起身往外走:“我这就叫司琪去秦王府一趟,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没人叫他胡来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地上蹿下跳。如今骗得了菡菡的心,倒是当了缩头乌龟了。盛秋菊想一想就气得不行,恨不得亲自上门,把凤子烨揪出来打一顿。
池玉菡忙叫住她道:“等等!”
“不能等了!”盛秋菊说道:“皇上都下旨了,三日后就为你和魏王殿下大婚。若是那小子不出手,你就得嫁给魏王了!”
池玉菡抓着她的袖子道:“让我再想一想。”
“还有什么可想的?”盛秋菊跺了跺脚:“菡菡,没时间犹豫了,如果那小子不留情面,咱们还得想法子叫他出手呢!”
池玉菡低着头,咬了咬唇:“去是要去的,但不能叫司琪去。”她走出去,叫了宝珠:“你从后门进去,看看秦王府如今是什么情形?该透漏进去的消息,不要忘了。”
司琪是盛秋菊的丫鬟,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叫人看见了,未免对盛秋菊的名声有碍。
宝珠点点头,应声去了。
“咱们等消息吧。”盛秋菊拉着池玉菡走回屋里坐下,又吩咐司琪端水来,拧了帕子给池玉菡敷眼睛。
池玉菡躺在床上,眉眼都被帕子覆住,只露出精致的鼻尖,与小巧的下巴。盛秋菊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未几,宝珠回来了。
“情况如何?”盛秋菊率先问道。
池玉菡亦抬起头,看向宝珠。
宝珠低头绞着手,一脸难色:“秦王府的下人根本不听我说话,见到我便撵我走,当着我的面关上门,我怎么都拍不开。”
池玉菡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先是变得苍白,随即竟涨红了,明媚的眸中涌满怒火:“他竟如此对我!”
落宝珠的面子,不就是落她的面子?凤子烨,竟如此对她!
难道从前说的那些,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从前对她的爱护有加,都是装的吗?
还是他翻脸如翻书,就是戏弄她来的?见她对他也动了心,就弃她如敝屣?
“好啊!”盛秋菊听了,也气得站起来道:“这小子,太混帐!”
宝珠咬着唇,亦是气得直跺脚:“小姐,何必喜欢他呢?魏王殿下不比他好得多?咱们就嫁给魏王殿下,叫他好好瞧瞧!”
“我想静一静。”池玉菡咬着唇,转身走向内室。
盛秋菊和宝珠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一前一后出去了。
“仔细听着点儿,万一有什么动静,你就冲进去,明白吗?”站在门外面,盛秋菊嘱咐道。
宝珠点点头:“奴婢会的,盛小姐放心。”
盛秋菊这才直起身,又看了看闭上的房门,叹了口气,抬脚走了。
宝珠坐在石阶上,两手抱膝,一动不动地守着。
屋里面,池玉菡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被单上的花纹,秀眉蹙成一团。
为何会这样?
她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凤子烨并不似戏弄她,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前想后,池玉菡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他,他毒发那日,诚然她的表现不佳,但后来她不是跟他说清楚,他也理解了吗?
难道他身上的毒,又有了异状?池玉菡没得思路,只能往这方面想。否则,她实在想不通,凤子烨为何把她往外推?
眉头蹙得紧紧的,一时犟劲儿上来,起身往外走去。
他说不见她,就不见她吗?他招惹了她,却一句解释也不给,说翻脸就翻脸,凭什么?
“小姐?”听到身后门响,宝珠扭过头,只见池玉菡开门出来,忙站起身。
池玉菡面上覆着一块帕子,对宝珠说道:“跟我出门。”
“小姐?莫非是要——”宝珠猜到她的心思,不禁愕然瞪大眼睛:“小姐,何必自取其辱呢?他都已经,都已经那般了,咱们如他的意就是了,不该再见他的!”
池玉菡口里发出一声冷笑道:“如他的意?凭什么?”
宝珠顿时张口结舌。
顿了顿,道:“我去找盛小姐,请她安排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