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二人便在这山谷之中住了下来。滕烈学习什么,常是一见即迷。此番修习道法,慢慢地寻到了感觉,兴趣顿生,常常连吃饭睡觉也忘了,进步甚是迅速。白玉却知此道难以速成,怕他走火入魔,时时唤他起来,传他一些武技。小情侣面面相对,道武双修,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到第七日上,滕烈的道法便有突破。入定之时,只觉一道火热的气流现自尾闾。这气流甫一现身,便自后而上,经命门、大椎、玉枕等督脉诸穴,直达百会。他知道,这便是功法中的小周天现象,正欲将这气流引入任脉,不想气流竟然就此停住了。此时后面的气流仍在源源不断地送往百会,一时间真气全部凝集在此,几欲将此处的经脉胀破。他只觉头痛欲裂,便想站起呼痛。只是一动之下,竟然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完全动弹不得。他不知是祸是福,只得强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
白玉在旁,立时惊觉,看着他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若二人练的是同一种道法,她便可以相助,但是这若虚功法,她却一窍不通,连忙取出灵珠,问道:“他怎么啦?”
灵珠道:“我也不知,这功法是第一次试用,结果如何,谁能知道?”
白玉急道:“你怎会不知?若是他有一个好歹,我也不活啦。那时候没人理你,你自己再睡上几百年好了!”
灵珠沉默了一会儿,道:“放心,他不会死,你看他的头顶。”
白玉转头看去,只见滕烈的头顶之上,正升起腾腾白气。在那白气之中,隐隐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图中的阴阳鱼正在急速旋转。
灵珠道:“看来他找到了那条曲线。”
滕烈正是找到了那条曲线,找到了那“太极元气,含三合一”中的“三”。灵珠教他功法时曾道:“阴阳调合,物即静止。阳阴有异,物即变化。若想提升道法,最要紧的便是寻到这种阴阳交界的曲线。这条曲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一时也教不了你这么多。”此时滕烈的百会之处,真气鼓荡,他忽然想起这句话来,心道:“万物之动,皆因阴阳异变。此时便应寻出那条分隔阴阳的曲线,以此为界,慢慢调和,方可度过难关。”
寻找曲线之事,在他而言,最是容易不过,脑中灵光一闪,便有了曲线方程,再一存想,已知其位置,便以曲线为界,引动气息,导引起来,这股真气立时进入正轨,开始原地旋转。本是一股气流,慢慢地竟成了一股气旋。这气旋飞速旋转,如拧绳子一般越缩越紧,正是他体内能量的集结。这股螺旋气流入了正轨,便股着任脉,冲向印堂、人中、承浆等穴一路向下,所到之处,经脉鼓胀疼痛,越已好过了适才的痛不可忍。这气流一直向下,转眼到了丹田,并不停流,又冲到会阴、尾闾等诸穴,继续前行,周而复始,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又是一圈。每过一处,经脉穴道便会胀痛起来。但是到了下一次,疼痛便减便少许。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气流渐弱,终于停了下来。滕烈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已是深夜。然而同是深夜,却比前一日大不相同,他只学视线清晰无比,一切风景都多了一些细致的层次,颜色也丰富了许多。原来经此一节,他的经脉已被拓宽,身体机能也提升了一个档次。白玉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他醒来,立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双肩耸动,竟已喜极而泣。
滕烈知她关心自己,心中甚为感动,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抱着她。过了一会儿,白玉抬起头来,抹着泪水,皱了皱鼻子,笑道:“你身上是什么气味儿啊,还不快去洗洗!”
滕烈经脉被拓宽之时,身体也被改造,体内的诸般杂质从毛孔排出,积在身上,果然气味难闻。他一笑站起,道:“好,我这就去河中洗洗,你要不要一起来?”
白玉羞道:“呸,怪不得灵珠也知道你很花!”
滕烈到河中洗净了身体,刚要上岸,只见白玉站在岸边,便觉得甚是不好意思,问道:“怎么,来窥视美男不成?”
白玉笑道:“你先不要上来,待我在这里把你的衣服洗好烤干,再上来不迟。”
滕烈倒:“你不让我上来,我偏要上来。一、二、三,我上来啦!”吓得白玉连忙闭眼。过了一时,睁开眼睛,却看到滕烈已经游到了近前,只一个头露出水面,道:“你洗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不一时,衣服已经洗净烤干。二人坐在火堆边上,四目相视,眼中尽是笑意。白玉道:“看你现在的进境,要不了多久,即可修达恨道的境界。说不定一两年内,就可段成断道。天分象你这样高的人,我还没有见过呢。将来你可不要欺负我。”
滕烈正色道:“我怎会欺负你?我疼你还来不及呢。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修到了断道,甚至空道的级数,咱们是否就能离开此地了?”
白玉的脸色忽然一黯,叹了一口气,没有答他。滕烈心道:“玉儿定是在族中已经有了婚约,而对方那个人,定是道法极为高强之人,或许我就算修达了空道境界,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玉儿才会担心。想她一个初成人形的狐仙,本是无忧无虑,只因认识了我,才生出这样的事来,我实是对她不起。”他自觉愧对白玉,更是下了决心,要尽快提升道法。
次日一早,滕烈正欲打坐练功,白玉道:“咱们自从到了这处深谷,一直没有四处走走。记得在上面之时,曾见到下面似有屋舍。既然咱们要定居此处,那屋舍中人便是邻居。你每日练功,想也闷了,何不前去探看一番?”
藤烈点头称是。两人便信步向前行去。一行之间,滕烈已觉出自己步履轻盈,身法比以前快了许多。再看白玉,见她走得甚为从容,即便是爬坡过坎,也决不离开自己左右半步。滕烈心道:“以前她定是也能走得如此快捷,只是和我一起,故意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