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被樊森搀扶着上了楼,她的全身仍然有些颤抖,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樊森看她的脸色不好,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暖手。
陈沫颤抖着手拿过他给自己倒的水,觉得异常的温暖,不由抬头道:“谢谢。”
樊森身子一怔,完全没有想到陈沫会对自己这么说,无措之下,他冲着陈沫温柔一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陈沫的身影已经悄然的驻扎在了自己的心中,原先不过是抱着玩弄陈沫的态度,可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感觉,他自己已经说不清楚了。
不过,他很清楚,他和陈沫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陈沫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服务员,要样貌没样貌,要学历没学历,要钱。更是没钱。
这样的女人,他的爸爸还有亲戚是不可能接受的。
但如果陈沫做自己的情妇,那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依照陈沫的脾气,那是不可能的。
樊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回头看到陈沫低头,眼睛无神的看着杯子中的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刚刚陈沫在电梯里表现的实在太怪异了,他很奇怪为什么陈沫这么害怕。
喝了一口有些烫嘴的水,他走到陈沫的跟前,伸手放在陈沫的肩膀上:“没事的,现在没事了,你不还有我吗?”
陈沫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将樊森的手甩掉,最终静止未动。
“什么时候,可以找回李育民?”她开口,问道。
樊森放下手,猛然喝了一口水,又是李育民!
“可以,告诉我吗?”陈沫抬头,眼泪汪汪的注视着樊森。
樊森无奈叹息一口气,只要一看到陈沫这样的表情就无法狠下心来。
他不由的蹲下身子,伸出大掌摸着陈沫清瘦的脸,嘴角勉强的微微勾起,安慰道:“我已经让很多人去找了,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的。”
“真的?”陈沫的眼中散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樊森的心里隐隐有了些怒气,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怕陈沫生气,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在乎陈沫的心情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是真的。”他伸手,缓缓的攥住了陈沫的手,那种决心,好似再也不会松开陈沫的手一样。
“你今晚,在这里住下吧。”樊森的眼睛直射陈沫的心房。
陈沫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只能这样被樊森盯着,无法摇头。
樊森笑笑,他就知道,陈沫没有办法拒绝自己。
让陈沫坐在沙发上等自己一会儿,樊森进了房间换了衣服,拉着陈沫就往外走。
陈沫皱着眉挣脱:“干嘛?”
“带你去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地方。”樊森的眼睛此时无比美丽耀眼的盯着陈沫,陈沫几乎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光辉。
他说,会带着自己去非常美丽的地方?
她不相信!
陈沫使劲将自己的手挣扎出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樊森。
转头自己往楼下走去,她不要,不要再相信樊森,樊森只会骗她,说好只爱她,却和别的女人订婚,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却只是把自己当玩具。
“陈沫!”樊森大喊了一声,眼光追着陈沫的身影一直到达楼下,他也赶忙从扶梯追了下去。
陈沫看起来较小,跑起来却是不要命的,她跑的极快,似乎要将自己和风融入在一起。
她不管呼吸有多急促,不管自己的腿是否还有力气,不管前方的车子,还有后面的喊声。
她只有一个念头,樊森会和自己的妈妈一样,对自己疼爱,但最后却会狠狠的将自己伤害,然后离开自己。
她不要这样,绝对不要,不要被伤害。
妈妈,你抛弃了我,我不要再次被抛弃。
陈沫疯狂的跑着,竟然冲到了马路中央。
“小心!”樊森在陈沫的身后死命的跑着,看着陈沫那样傻傻的站在路中央,而一辆货车正毫无减速的迹象向陈沫驶去。
樊森更是加快了速度,他跑近陈沫,伸手将陈沫抱着,然后往前面猛然的扑倒。
车子尖锐的刹车声,还有人群的大叫声,瞬间变得吵杂无比。
樊森想要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陈沫,她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我是你的男人,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就不算是男人。
现在的樊森还不知道,自己正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陈沫不是诧异的看着他。而是看着他头上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鲜红色的血液终于流到了樊森的眼皮上,让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好重啊,他没办法抬起眼睛了。
樊森的眼睛越来越朦胧,终于闭了起来。
陈沫一惊,颤抖着伸手,摸上了樊森全是血的脸,她颤抖着,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好似沉睡的樊森。
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伸手推了推仍然闭着眼睛的樊森,小心翼翼道:“樊森,醒醒!”
樊森却仍然闭着眼睛,终于陈沫着急了,她使劲的推着樊森,并且情绪失控的大喊:“樊森,醒醒,你醒醒啊。”不要!不要和我妈妈一样离开我,不要!!
“小姐,让一下。”不久,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救人要紧,几个男护士将陈沫拉开,女护士负责开始就地检查樊森的伤势。
然后由几个男护士将樊森抬上担架。
陈沫被几个男护士扔到了一边,她呆呆的看着一切,好陌生,你们在干什么?樊森,不是死了吗?
所以的人都上了车,一个男护士上前问道:“小姐,你和受伤者是什么关系?”
陈沫仍然愣愣的。
男护士有些着急了,拉着陈沫往急救车走:“那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被拉上车的陈沫仍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着医生和护士们都在围着樊森团团转,樊森已经被戴上了氧气罩,然后身上开始是按上各种仪器。
她只是在一边坐着,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很快到了医院,樊森被快速推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陈沫则是被留在了外面。
她坐在手术室的板凳上,并没有一点焦躁不安,而是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樊森不似进去的时候满头都是血,现在的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看着护士利索的将樊森推进病房,想要追过去,被一个护士摸样的女孩子拉住:“您好,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您现在去一楼缴费吧。”
“啊?哦。”陈沫急忙的转头,按照护士说的,去了一楼。
走了两步,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转头走到楼上。
进入樊森的病房,看着他头上戴着的氧气罩,不由心里有些抽搐,她走过去,看着苍白面容的樊森。
脸上还带着擦伤,浑身上下都僵硬着,如果不是护士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真的认为他死了。
樊森,他竟然不顾危险的将自己扑倒……而且让自己着地,摔成了重伤。
找了板凳,在安静无比的病房里坐下,由于樊森刚做完手术,医生们给樊森安排在了单独的病房。
板凳擦过地面空澈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的清晰。
陈沫无力的坐在板凳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樊森,他紧闭着双眼,连累眉毛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肯定很痛吧?
陈沫无力的叹息一口气,至今仍然负债累累的自己,为何会招惹上樊森?
黑暗,永远都不会吞噬掉白天,因为人,永远渴望光明。
樊森觉得浑身痛极了,想要动弹,身体却不停自己的。
仿佛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然而疼痛却还是自己的。
全身都疼的麻木了,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来了,好似陈沫一直跑,他一直追,然后陈沫被货车撞,他扑倒了陈沫,而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现在算是怎么回事?身体和灵魂分开了?
他死了?
不可能,他樊森还有大好的前程,他如此好的家世,他还有这么多的公司,他怎么会死?
还有,还有, 陈沫怎么办?如果他死了的话,陈沫要怎么办?陈沫还要人照顾呢,如果他死了,可怜的陈沫岂不是没人照顾了?
不行,他不能死,他要活过来,要活过来。
樊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让自己恢复意识,但是疼痛让他无法聚精会神。
该死的,真痛!
樊森猛然一攥手,眼睛愕然睁开,看着刺眼的白色,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不熟悉的环境,觉得是完全陌生的。
浑身的疼痛都还在,他真的死了吗?
他樊森竟然是英年早逝,而且还是自己摔死的,这也太是个笑话了吧?
怎么,地府是白色?而且这么吵?
樊森费力的转头,发现头重无比,想要转个头都困难,地府没有引力吗?樊森觉得有点悲催。
尝试缓慢扭动脖子,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头不能灵活自如的动,只有眼睛使劲的往四周看,先是看到了床头旁边的仪器,不由疑问,难道是他伤的太重了,下了地府都还要救治?怪不得觉得浑身都那么疼呢。
再低头看,便看到一个人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是哪个护工?竟然如此不敬业,他要投诉,让这个不敬业的护工失去工作,樊森想要露出愤恨的表情,可惜,疼痛不允许。
这个被樊森认为是护工的人恰巧动了一动,将脸侧过来,继续睡。
樊森也终于看到了这个护工的真面目。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个在自己病床边趴着毫无睡相的护工竟然是陈沫。
她嫩小的脸上被压的全是衣服的褶皱印记,嘴角还带着一点晶莹的口水,嘴巴微微嘟起,眉头一皱一皱,然后继而蹭到一个熟悉的位子继续睡。
她无意识的抱住樊森还完好的左手,蹭了蹭,睡去。
樊森觉得心里一甜,伸手想要抱住熟睡的陈沫,怎奈另一只手怎么都抬不起来,而左手正被陈沫抱着。
眼眸中不由露出温暖的笑容,感受着陈沫脸上的温度,他静下心来,慢慢闭上眼睛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