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华，男，32岁，未婚。毕业于燕京科技大学，目前在燕京的一家网络公司做维护工作，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燕京本地，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回老家一趟。”
穆岚放下手里的资料，道：“张师兄告诉我他什么都不肯说，咬定自己是工作压力太大，想要报复社会才作出的举动。”
尹月夕气道：“那他怎么非得报复到我头上，而且千里迢迢从燕京来到齐东这么个小城市，我跟他什么仇什么怨啊！”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那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怎样都不会开口的。”
聂光明将吃剩下的苹果核扔掉，重新坐回沙发上。
穆岚面带担忧地道：“他以前只是个程序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尹月夕用手指撑着下巴道：“我查过谢语蝶的入职资料，她也是在燕京读的大学，他们肯定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穆岚奇道：“那都过去四五年了吧？就算两人再有什么深厚的关系，为了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也太夸张了吧！”
聂光明道：“其实我倒是有点想法。”
“嗯？说说看。”
“快点说啊，卖什么关子！”
聂光明双手放在膝上，思忖着道：“我们假设两人在读大学的时候是对情侣，更有可能的是，曹国华单方面地追求谢语蝶。”
他看了两女一眼，小心地说：“谢语蝶的外貌条……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很漂亮的，那个曹国华长得其貌不扬，而且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大概人家不会看上他。”
穆岚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偷偷笑了。
尹月夕气得骂道：“那个骚狐狸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聂光明又道：“他们之间的联系应该是藕断丝连的，而且这么多年曹国华一直没有改变过心意。再加上谢语蝶的蛊惑，做出这种事来也不难理解。”
砰！
尹月夕狠狠拍了下茶几，道：“她的心肠也太恶毒了！怎么能这样利用人家！”
穆岚点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他不肯招供的话，最多也就判个十年八年，说不定有谢语蝶替他疏通，用不了几年就出来了。”
“没错！”尹月夕看着她道：“师姐，能不能让张警官大刑伺候，我就不相信他熬得住！”
穆岚笑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啊！最多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聂光明也劝道：“他为了谢语蝶连杀人的事够敢做，怎么可能轻易地松口。”
尹月夕气呼呼的说：“那怎么办？难道就让谢语蝶继续留在我父亲身边，再找机会谋害我？”
聂光明思虑良久，沉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师姐你能不能说通张师兄那里，让我进到刑警队的拘留室里。”
“你要干什么？我必须先听听你的打算。”穆岚不放心地道。
“嘿嘿。”聂光明坏笑起来，他将自己的谋划给两人讲了一遍，道：“这样曹国华就彻底死心了吧！”
穆岚摇头道：“曹国华见过你，说不定他认得出来。”
“我当时化了妆，再说他的注意力都在月夕身上，我只要把声音稍微改改，应该能蒙混过去。”
“我觉得可行！”尹月夕兴奋地说：“聂光明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就算失败了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危险。”
聂光明笑着道：“师姐你想想，曹国华本身也算受害者，让他自己把罪名背下来，然而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这样真的好吗？”
穆岚沉思着点点头，道：“我跟张师兄说一下吧，看他同不同意。”
傍晚五点多钟，齐东市刑警队的拘留室大门被打开。
“进去！你们俩个都老实点，搞出事情来我饶不了你们！”
“警官您放心，我又不是头一回进来，规矩我懂得！”
“少废话！”
聂光明的脸上经过化妆，他说话的时候又故意尖起嗓子。
蹲在角落的曹国华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聂光明暗中舒了口气，只要没认出来就好。
“又回家了啊！”
似是怀念地语调般感慨了句，他在拘留室的另一个角落里坐下。
“老子上次弄来的钱还没花完呢，真******晦气！”聂光明懊丧地道。
曹国华始终埋着头没有吭声，似是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聂光明起身站到他的面前，嚣张地道：“哎，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规矩吗？”
曹国华头抬了抬，却没有其他反应。
“少他妈跟老子装蒜，齐东市的刑警队爷爷早不知道几进几出了，你在道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马哥的威名！”
聂光明用拷在一起的双手拍着他的头顶道：“你不言语就行了？该不会是强女干犯吧？那我更得给你上上规矩了！”
曹国华早就被他弄得不耐烦，闷声道：“我是杀人犯。”
“什么！”
聂光明‘大惊’，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你杀谁了？”
曹国华像个闷葫芦般，又不说话了。
聂光明回到他原先的角落坐下，半响后道：“我看你也不像道上混的，是一时冲动吧？你说你傻不傻，图个什么呢！”
“我刚出道的那会儿就是个愣头青，后来被人堵在巷子里砍了十几刀，大难不死这才知道怕了。”
聂光明话唠般说着自己编造出来的经历，他注意到曹国华渐渐被吸引住，虽然没有抬头，但是随着自己讲到精彩处，还是有细微的反应。
“以前我可是真傻啊！天天就知道瞎混，结果是钱也没捞着，还落下一身的伤。幸好咱及时转了行，现如今也是手艺人了，钱不少弄，罪过还轻。”
“你说咱华国法律是怎么定的啊！都是一千块钱，偷和抢判刑就差那么大！”
聂光明留神观察曹国华的表现，听到他轻微地嗤了声。
“操！你还敢看不起老子！告诉你，我一年弄个二三十万跟玩似的！”
曹国华冷声道：“我的年薪比你只多不少，还是正当职业。”
聂光明心中暗喜，佯怒道：“老子的钱来得比你容易得多，你天天上班累得跟狗似的，爷爷干个三两次就弄回来了！”
曹国华不屑地道：“被抓到还不是要关好几年，平均下来一年才几个钱。”
“你……”聂光明顿时语塞，他想了想道：“老子玩过的女人肯定比你多，我从十五岁破身，到现在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平时办事的时候经常还有免费的****看，你总比不了吧！”
曹国华转过脸，不想听他再说下去。
聂光明得意洋洋地道：“嘿嘿，爷们就让你开开眼界。我前年在丽园小区办事的时候，刚从阳台上爬进去，你猜怎么着？主家的老婆在偷人呢！”
他编造了一堆极为香。艳的剧情后，感慨道：“要说我入这行三年来，遇见过最美的就是在桃源小区的那个少妇。”
曹国华的呼吸一窒，他悄无声息地把头转了过来。
“那娘们可真是又骚又浪，当时我藏在床底下光是听她的声音，都差点射出来！”
曹国华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长得好看？”
“我在床底下听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完事。等那对狗男女出了门，我偷偷掀开窗帘往楼下看过，那娘们长得可真叫一个漂亮，对了，她还开着辆玛莎拉蒂跑车呢！”
曹国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道：“你没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那小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两个人倒是挺般配的。”
曹国华陡然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操，这我能看错！两人的年纪差不多，那个男的可能还小点呢，怎么会是老头！”
聂光明奇怪地说：“你怎么会以为是老头呢？难道人家长得漂亮就非得被年纪大的有钱人包养？”
他心中暗道，原来曹国华知道谢语蝶跟尹东郡的关系，那他为什么还要帮谢语蝶杀人呢？
曹国华目光黯淡地道：“她骗我，她一直都在骗我……”
“嘿，你傻了？人家小两口恩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听见那女的送给男方腰带呢，听她说去年送的是领带，明年再送皮鞋，你跟着操什么心啊！”
曹国华突然发狂般喊道：“小蝶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说过没有爱过其他人的！”
聂光明受到惊吓似的，颤声道：“你发什么神经！都杀人了还惦记着小蝶小梅的，等着吃枪子吧你！”
曹国华一怔，随即面色痛苦地道：“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捂着脸蹲下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犯病了？我要叫警官过来了！”
曹国华停住哭声，蹭的站立起来道：“对，我要找警官，我不能白白为她坐牢！”
他握紧拳头走到铁门前，咣咣地砸着门，透过门上的小窗大声喊道：“警官！我有事情要说！我要检举幕后主使！”
聂光明心中激动万分，强忍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直到曹国华被带走，他才终于开怀大笑。
这也算是助人为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