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新闻,聂光明心事重重的到厨房煮面条去了。
小静再不像之前那样活泼地与阿萌说笑,脸色沉静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着翻。
“小静姐姐,我比你先吃完了!”
阿萌兴奋地朝她亮了亮干净的盆底,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小静勉强的冲她笑了笑,没有像平时那样充满干劲的与她一决胜负。
“小静姐姐,你怎么啦!”
小静的态度让阿萌胜利的喜悦打了折扣,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赢了她,所以才让对方不高兴的。
“没事,我胃口不好,吃不下。”
小静用筷子戳着盆底,随口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啊?”
阿萌木呆呆地看着她,好像根本不相信这个食量比她更大,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塞进嘴里的家伙居然会有没胃口的时候。
小静偷偷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心思单纯的人最幸福啊!
“你们两个,还能吃几斤面条啊?报个数量我给你们下。”聂光明的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我还能吃两碗!”
阿萌举起手来回应他,同时新冲冲地抓着她的饭碗,到厨房里跟聂光明表功去了。
“小静你呢?小静,小静?”
聂光明好笑地安抚住活力四射的阿萌,然后对没有回应他的小静再次问道。
“我,我,一样好了。”
小静在走神间被突然叫了回来,稍显慌乱地敷衍道。
聂光明的眉头皱了皱,貌似跟他先前说的事情有关系,早知道就不那么多嘴了。
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电视上看到尹月夕的新闻,造成了他心理的强烈波动,好像对小静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聂光明一边将面条下到锅里,一边想道: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反正早晚她也会知道的。
“主人,人家还饿……”
阿萌像只讨食的小狗般,围着聂光明转圈圈,还不时地把她的空碗晃来晃去,等待着她的主人投食。
“马上就好,刚才耽误了一点时间,再有两三分钟就可以了。”
聂光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家伙撒起娇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阿萌嘴里哼哼着,靠在聂光明的肩头不住地摇晃。
“你还真是……”
有时候聂光明会想,阿萌的表现实在有点奇怪。在有些事情上表现得甚至不如幼稚园的孩童,连很多生活常识都不知道。
但是偶尔她也会表现出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包括不限于对男女青爱方面的了解,她下意识的反应,只会让聂光明拿她当做真正的成年人来看待。
于是,在阿萌身上集结了孩童般的天真烂漫,加上年轻女孩的成熟妩媚,两者结合在一起,无限的拔高了阿萌的魅力,让聂光明时常感到吃不消。
“快点快点。”
阿萌先前吃了个半饱,此时精力十分充沛,半点也闲不住的样子。聂光明心里有事没有陪她玩耍的兴致,结果这个傻丫头竟然弯着腰对准灶台上燃烧着的火焰吹起了气,鼓的腮帮子高高的,好像这样就能加快速度似的。
聂光明实在想笑,她现在的表现,真的跟七八岁无事生非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该不会是老姐的洗脑改造没做好,才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聂光明猛地打了个激灵,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好好对待阿萌就好了,给她吃饱穿暖,哄着她过得开开心心,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很清楚,阿萌的遭遇绝对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把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变成只知道围着他打转,一口一个主人的笨丫头,这种事情再怎么往好处去想,也免不了它邪恶的本质。
只是,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啊!
聂光明无奈地想道,他自身就是受益人,这种一文不值的同情,实在说不出有多少价值。
在厨房里待了接近一刻钟,在阿萌的‘帮忙’下,聂光明端着刚出锅的面条走进客厅。
“小静,面来喽!”
阿萌已经先他一步,端着聂光明给她盛好的面条,用勺子舀上几大勺肉香四溢的排骨汤,浓郁的肉香在混合在面条蒸腾的热气中飘散开来,引得她食指大动,眉开眼笑地用筷子夹住一团面条,擎的高高的吹上两口气便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结果被烫的脸蛋都发红了。
“小静,你怎么了?”
相较之下,小静变现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引起了聂光明的主意。
他不是聂安安,也没有读心术般的能力,因此猜不出到底为什么小静会变得心情低落。
“没,没什么。”
她装模作样地伸手去夹菜,结果一不注意夹的油菜从筷子缝里掉了下来,落到了下方的排骨汤里。
于是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拿着筷子在汤盆里捞来捞取。察觉到聂光明在注意着自己,小静更加紧张,却误以为是在嫌弃她把自己的筷子伸到了汤盆里,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来,在短时间的不知所措后,她赶紧找来公用的勺子,继续海底捞月般打捞掉落的油菜。
聂光明叹息一声:“小静,我们是朋友吧?”
“啊?是,是啊。”
心神打乱的小静小心翼翼地端着勺子,以及挂在上面的油菜,被聂光明一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朋友之间有什么心事都应该互相交流的,这样才能保持友谊的长远。你能跟我说说,现在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吗?”
聂光明灼灼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小静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别怕,什么事情压在心里都只会越变越坏。有个人给你出出主意,哪怕紧紧是让别人倾听,也比闷在心里要好得多。”
聂光明毫不怀疑,小静的心事绝对跟自己有关。
刚来的时候她可是一切正常的,包括吃饭前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当他在电视上看到尹月夕之后,好像小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尹月夕?不太像,系统作证,小静确实对他有点懵懵懂懂的好感,但这跟男女之情还扯不上关系,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掉。
那么,是因为自己告诉了她要离开的消息?
“你真的要走了吗?”
果然,在下一刻小静就鼓足了勇气,异常认真地抬头看着他。
“差不多吧。”
聂光明没敢打包票。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因此不敢把事情太过想当然。万一姐姐没有如期到来呢?就算她来了,如果她仍旧不同意离开呢?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在等一个人,如果她来接我,十之七八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你的家人吗?”
聂光明顿了下答道:“是啊。”
她是我的姐姐,跟我用着同样的姓氏,从小陪着我长大,世界上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聂光明如是想道。
小静听到答案后脸色骤然一变,整张脸都变成了灰白色。那个样子,简直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聂光明心道不好,小静是个孤儿,不该在她的面前说起这个话题的。
“其实我从小也是一个人长大,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直到有一天,她找上我……”
至今想起来,聂光明都觉得分外的不可思议。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姐姐竟然是以饭馆老板娘的身份出现的,可是第二次接触的时候,她又换了一个身份,或者说换了个‘人’,就是现在呼啦啦地吃着面条,像只幸福的小猪般的阿萌。
人生际遇之奇,不过如此。
小静咬了咬牙,犹豫良久,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你,你能不能……”
聂光明听她说得吞吞土吐,便好声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连小静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句话她不自觉地大声吼了出来。可是之后却失掉了全身力气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萎靡起来。
她低着头不吭声,刚才这句话已经用掉了所有的勇气,现在只有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聂光明目瞪口呆地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连阿萌这个傻乎乎的吃货都停下来进食的动作,茫然的看向突然爆发的小静。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干什么?
聂光明的心头飞快闪过几个想法,很快就整理出一条看起来合情合理的缘由。
没有谁是不向往自由的,正值年少的小静更是如此,否则她就不会不顾孙院长的警告,时常利用自己的异能跑到外面去玩来。
那么,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不是还有一个晴姐姐比他更早接触到小静,而且对她很好吗?
很快聂光明就想通了。说到底她的晴姐姐再好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国安局断不会答应小静无礼的请求,放任她离开这里。
而他不但同样是异能者,还一副很有来头的样子。是的,许采珊三天两头的来找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聂光明的不一般来。
或许,其实小静也觉得我不错,能靠得住的样子?聂光明不无自恋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