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要再说了,光明。”
聂光明心中还有着无数的疑问等着解答,聂安安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伸手掩在他的嘴上,目光决然地道:“听我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父母。”
聂光明眉头轻皱,却不愿意忤逆自己的姐姐,只是那种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光明……”
聂安安温柔地抚弄着他的头发,用哄孩子般的语调说道:“既然你已经被他们找到,为了用你来要挟我,所以你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我才能放得下心去做事。”
“从另一方面来讲,你安安心心的待在燕京,也是在帮助姐姐我啊。”
聂光明心中叹气,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十分难受。
他多么想要跟随姐姐走在复仇的道路上,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只能茫然地躲在后面,父母的深仇大恨置之不顾,这算怎么回事。
“听我的,国安局的人马估计快要赶到了,你跟着他们回去。姐姐不能在这里多待,否则很容易牵累到你。记住,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帮助。”
聂安安面色严肃地叮嘱道,眼神中透出一股不舍。
“我……”
聂光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姐姐是一个相当有决断的女子,所有的事情她都做好了打算,根本容不得自己更改。
就像多年以前她把自己留在齐东市,从此下落不明一样,现在的她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自己调查真相的,姐姐,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聂光明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聂安安轻笑起来,仿佛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华国的国安局在得到她的嘱托后,恐怕不会轻易把聂光明放出来,现在他所说的这些话,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等到了燕京后,对方自然会采取某些强制措施,来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即便被拘束起来,也总比他出了事情要好得多。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记得保护好自己,其他的都无所谓。”
聂安安似乎有了离去的打算,再次紧紧地拥抱住聂光明,埋首在他的颈间深深地吸着气,仿佛要把亲人的味道永远的留在自己心中。
“光明,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我们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像爸爸妈妈希望的那样。”
耳边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聂光明轻声唤道:“姐姐?”
他撑起靠在身上的温热身体,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一片茫然,就像失去了神志的提线木偶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姐姐。”
即使已经知道姐姐已经离开,聂光明犹自不相信地继续唤着她,纵使有着诸多的不如意,不过能与亲人重聚,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珍贵,哪怕再多上一分一秒,都能让他欢欣不已。
见到对方始终没有反应,聂光明仍抱着一丝希望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临别的告言似乎依旧回荡在耳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是这样吗?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朝不保夕的生活。
聂光明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这次与姐姐的会面实在太过仓促,与预想中也差别极大。
曾经有无数次,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在南国的某片沙滩上,不期而遇到一位褐色头发的绝美女孩。
上午的阳光舒适又温暖,两人相向而行漫步沙滩上,步调缓慢而悠闲。
浪花一阵阵的拍打着岸边,激起白色的泡沫和带着腥味的水汽。
然后,注意到对面之人的他们面色开始变得疑惑,脚下或许会停滞一下,然后更加坚定有力地向对方走去。
直到他们相距的很近很近,两人的模样完全映照在对方的眼眸中,他们的脸上会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姐姐会用小手捂在嘴上,微微的伏下腰去。
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被完全颠覆了。
两人的相见的短暂而又匆忙,既不浪漫也不诗情画意。
有的只是深重的无力、无奈和失落。
“啊!”
一声尖叫,将聂光明从不可自拔的负面情绪中拯救出来,他听得真切那是隔壁尹月夕的声音。
“月夕!”
聂光明猛地窜向房门出,前脚刚踏了出去,却记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看去。
果然,失去了他的扶持,老板娘的躯体缓缓软倒下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聂光明心中犹豫了下,终是见不得自己的‘姐姐’就这样摔在地上,只要耽误几秒钟而已。
咬咬牙,聂光明飞窜回去,接住老板娘的身体,把她往椅子上轻轻一抛,也顾不得再看,急忙往隔壁跑去。
“光明!光明你在哪里!”
听到尹月夕的喊叫声,聂光明反而放下了心,看来她只是刚刚醒来,见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才惊慌失措下叫了出来。
“我在!”
聂光明赶紧大声应了句,这才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尹月夕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
看到推门而入的是自己唯一的倚靠,尹月夕飞跑着撞进了他的怀里,力道之大让聂光明也踉跄着退了小半步。
“你去哪里了?干嘛要吓我,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一连串的埋怨从她的小嘴里吐了出来,还用小拳头捶着聂光明宽阔的背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对不起,对不起。”
聂光明连声的道歉,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来安慰她。
尹月夕开始抽泣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好怕你再被别人抓去,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会的,你的老公本事可大的很呢。”
尹月夕在他的柔声劝慰中,终于渐渐消停下来。她猛然直起身子道:“那个人呢?”
“谁啊?”
聂光明装傻道,他不知道里面的事情该怎么向尹月夕解释,本以为找到姐姐后一切缘由都会有答案,没想到他却更糊涂了。
“就是老板娘啊!不对,是装成老板娘的人!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尹月夕焦急地问道。
她知道自己的失神,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着绝对的因果关系,她怕对方同样对聂光明使出了某种手段,导致他失去了那人的记忆。
“她,她已经走了。”
聂光明欲言又止地回答道。
“走了?”
尹月夕的脸上挂着疑惑,对方分明是冲着他们,或者说冲着聂光明来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走了?
“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尹月夕上下打量着聂光明,似乎在寻找他有没有失掉什么零件。
“没事的,那人是友非敌,不会伤害我的。”
聂光明低下头去,当着尹月夕的面撒谎,让他心中十分惭愧。
这个女孩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逼不得已必须用谎言去面对她,实在是一种良心上的折磨。
尹月夕的表情茫然了半秒钟,有点转不过弯来。
刹那间她回过神来,想不明白的地方就不要想了,总之两个人都没事就好。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待在这里我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尹月夕抱着双臂,眼睛四下扫视,仿佛那个诡异莫测的女人就藏在某个角落,随时可能蹦出来一样。
聂光明一愣神。是啊!虽然姐姐要自己去燕京接受别人的保护,但是自己完全可以趁薛雷没有赶来之前离开这里。
华国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又有着十三亿的人口,只要脱出他们的搜寻范围,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想找到自己简直像大海捞针一般,几乎没有可能。
“走吧。”
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反正在尹月夕的眼里,今天的事情就当是逃亡途中的小插曲,除了把人吓一跳外,根本没什么大碍。
尹月夕重重地点点头,牵住他的大手来让自己仍未平静的内心安定下来。
聂光明把装满现金的包袱重新背在身上,脚下从容不迫地向外走去。
对不起了,姐姐。也许你安排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啊!
在心中再次对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说了一句,聂光明义无反顾地踏出了餐馆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稍显刺眼的阳光,和门外听得密密麻麻的警车,恐怕不下二十辆之多。
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手持枪械严阵以待,把整个餐馆包围的水泄不通。
聂光明有种发蒙的感觉,警车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一点都没听到汽车行驶的动静?
忽然,他马上联想到一个人身上。
除了鬼神莫测的姐姐,恐怕没有旁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了。
尹月夕吓得立刻缩到他的身后,颤声道:“光明,怎么办?”
“没事的。”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找寻自己的目的,而且是受姐姐所托,聂光明已然有了面对的决心。
终是逃不过啊……
难免的,聂光明在心中惆怅地想到。
一个站姿笔挺的男子分开众多警察,在一名高级警官的陪同下走上前来。
“小师弟,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薛雷面带怨气地盯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