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尹月夕吓傻了似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聂光明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安慰地笑道：“没什么事，我可是无所不能的。”
“月夕，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会儿我就带着你回家。”聂光明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试图能够感染到她。
“不要！不要去！”尹月夕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节都变得发白。
“听话，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哒哒哒。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近。
“小子，你跑不了的！不要垂死挣扎了，乖乖出来受死，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冷冷的威胁声从近处传来。
光凭声音判断，聂光明知道杀手已经走到了五六米的范围，若不是他行事小心谨慎，只怕此时已经冲了过来。
“听我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的。”聂光明已经不再顾及会伤到她，强硬地掰开尹月夕的双手。
尹月夕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他，即使再怎么努力，青葱般的玉指还是被一根根的从对方的手臂上拔了下来。
聂光明冲她点点头，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就在他即将冲出去的刹那，尹月夕从后方伸手扯住他的衣服后襟。
没待聂光明问话，温软的香唇已经不顾一切地堵在他的嘴上。
这一吻，既深且长。
尹月夕想要跟聂光明长长久久、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而现在，她要把这份感情和期待，全部传递给对方。
“你死，我也死。所以，一定要活着。”
尹月夕殷殷叮嘱道。
她举起右手发下誓言：“月老作证，如果聂光明有任何闪失，我就撞死在您的神像上，绝不违背。”
尹月夕的眼中闪耀着神圣坚定的光芒，金色的光球也随之出现。
杀手脚步声已经逼近两三米的范围，聂光明没机会再说什么，他飞快的将刚得到的属性点加在敏捷上，一道黑影闪过，鬼魅般的消失不见。
砰！砰！砰！
一连三声枪响，差点让尹月夕的心脏跳了出来。
“小子，没用的！你绝对跑不过子弹！”
即便早就对聂光明不可思议的身法有所准备，可是神堂中四处乱窜的魅影，还是让黑衣杀手措不及防。
聂光明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气在奔跑！
墙壁、梁柱、屋顶，每处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重力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障碍变作他的踏脚石！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子弹打在屋顶上，震得灰尘乱飞，有细碎的草屑从破口处飘飘摇摇的落下。
聂光明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脚下踏着房梁间的椽木，头下脚上的不断变幻行进的路线。
黑衣人终于不再开枪，聂光明知道他的子弹不多了。
但是他这样的高速运动始终坚持不了太久，而对方以逸待劳，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耗尽他的子弹！
聂光明在房梁上重重一蹬，咚！跺的整个屋顶都在跟着颤抖。
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地面，他以四肢着地的难看姿势缓减冲力，随即脚下借力，身体弹射向右面的墙壁。
极高的速度，让聂光明保持着与地面平行的在墙上奔跑，他忽左忽右的晃动着身体，却越来越接近黑衣杀手的所在。
对方丝毫不敢马虎，已经提起了全部精神，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指在聂光明的身上。“死来！”
聂光明大喝一声，脚下的墙面都被踏出了蛛网纹，整个人炮弹般发射出去。
一缕狞笑出现在黑衣杀手的脸上。
“死吧！”
砰！
子弹以每秒246米的高速旋转着冲出枪膛，因为摩擦而变得滚烫，击破重重空气的阻碍射向聂光明的眉心。
还有救！
聂光明在空中如同一条大蟒般扭动，先是脖颈发力调转方向，随后背肌、腰轴发疯般的输出着动力，子弹险之又险的贴着他的颈侧划过，豁开鲜血淋漓的长条状伤口。
黑衣杀手面现惊慌之色，脚下连连后退，持枪的右手甚至都在忍不住颤抖。
虽然明知道他可能在耍诈，但是聂光明完全没有任何资本去赌，他只能前进，再前进！
“啊啊啊！”
聂光明发狂般的吼叫着，用携带着自己全部劲力的右拳狠狠地打向他的太阳穴，只要这一下击实，对方必死无疑。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飞速减少，从三米变成两米，再从两米缩短到不足一米！
眼看拳头再过不足0。5秒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黑衣杀手却做个小幅度的吐气动作，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告别的话语，右手食指坚定地扣下。
砰！
最后一发子弹在短短不足一米的距离上发射出来！
向前，是死路。向后，已无去路。
难道，要死了吗？
不！
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还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我守护！
聂光明全身的肌肉爆发出了超出平时近一倍的力量，每根肌肉纤维都像不堪重负的钢丝般，传来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心脏涨大到几乎无法负担的极限，迅猛地回缩到不及一半大小，挤压出蕴含着力量，携带着对生命渴望的澎湃热血，无数细微的青色毛细血管，在这股冲击下，仿佛一次性用品般纷纷破裂。
伤口处陡然射出一股血箭，直直喷出一米多远，才渐渐丧失了动力，划过一条弧线洒落在地面。
化不可能为可能，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聂光明的身体在白驹过隙的一瞬间，硬生生平移出了近二十公分！
扑！
子弹穿透一连串的血肉，在聂光明腋下的位置开出触目惊心的伤口，透体而过！
嗵！
聂光明去势稍缓，角度也略有改变，同时一拳打在黑衣杀手的锁骨位置。
随即，他感觉拳上的阻力一顿，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掉，随即在对方的身上打出可怖的凹陷！
黑衣杀手的眼中写满了不可能，他身体后倾，右手中的手枪再也握持不住，高高的向上抛去。
嗵！当啷！
聂光明扔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压在他的身上，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滑出三四米的距离。
“噗！”
黑衣杀手吐出一口鲜血，双目黯淡了许多。
“你，你怎么做到的？”
他不想死不瞑目，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
聂光明这时才感觉到后怕与疲累，全身酸疼麻木，似乎下一刻就要垮掉。
皮肤上泛起斑斑驳驳的红紫色，那是毛细血管爆裂造成的后果。
“你只是一柄杀人的武器而已，有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聂光明喘息着调匀呼吸，用冷淡的语调说道。
黑衣杀手眼神一动，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某些值得留念的东西。
“杀了我吧。”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想死？”聂光明嘴角挂上嘲讽的笑意，“可没那么简单！”
他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清脆的骨裂声过后，黑衣杀手的手掌像折断的树枝般耷拉下去，仅有一点皮肉连接着。
黑衣杀手脸的瞬间变得惨白，冷汗从毛孔蜂拥而出，渐渐汇聚成滴，沿着皮肤的表面流淌开来。
聂光明脸上如同魔鬼般的笑容，又将他的另一只手折断。
他站起身，用尽全力跺在对方的脚踝上。
“杀了我！”
黑衣杀手因无法忍受的剧痛，野兽般嘶嚎着，他的五官完全变形，甚至没有了人类的样貌。
咚！
聂光明又是一脚，跺碎了他的另一只脚踝。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连累到我的朋友。生物课上学过呢，人体有206块骨头，我知道你骨头硬，所以，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聂光明又将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瞄向了对方的膝盖，他站在黑衣杀手的身侧，如同踩着死物般用脚试了下，闪电般抬脚，凶猛地踹下！
咯嚓！
“我没打算杀她！”
“我知道！”
聂光明跳到对方的另一侧，又要将他的另个膝盖如法炮制。
“我只是执行命令，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发布的任务！”
不待聂光明询问，黑衣杀手已经抢先说道。
咯嚓！
“那你就继续享受吧！”
聂光明舔舔嘴唇，如同杀猪宰羊的屠夫，打量着他的身体道：“下面从哪里开始呢？要不要把你的肋骨一根根踩断？不，不好。要是失手把你弄死，岂不是没得玩了。”
他眼睛一亮，瞄准了黑衣杀手的两条腿中间。
“这不是现成的要害嘛！”
聂光明迈过他的一条腿，对准那处物事，迅疾地抬起脚。
“不要！我说！我知道有用的情报！”黑衣杀手连声喊道。
聂光明保持金鸡独立的造型道：“别废话，快点说。”
“那你要答应，给我个痛快。”
“没问题。”
黑衣杀手稍稍放下了心，嘴唇因疼痛而无意识地抽搐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雇主发布的任务里，追加了打断那个女孩的腿！”
聂光明登时楞在当场。
杀了自己，打断尹月夕的双腿。
谁会这么做呢？
谁获益最大呢？
一对父子的形象从模糊到清晰，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
是你们吗？
等着吧。
聂光明一脚踏向黑衣杀手心脏的位置，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聂光明来到神像的背后，努力挤出了一个亲和的笑容道：“月夕，我们回家了。”
他好像看到对方满脸的关切与紧张，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