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光明没有继续跟她争论,为了这点小事实在是没有必要。
“借贷合同拿回来了,现在我们去柳姨家里还给她吧。”
聂光明心中非常期待,柳姨是对他身世了解最深入的人,说不定会知道什么线索。
穆岚正视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现在就出发吧。”
车子开动起来,聂光明坐在后排的座椅上,心中忽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穆岚察觉到他的异常,道:“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师姐,家里的武馆重建的怎么样了?”
穆岚振奋地道:“主体框架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边边角角的小工程。我爸说如果进度快的话,用不了十天八天的就能彻底完工。”
聂光明同样感到非常开心,心里有种成就和满足感。
“等咱们武馆重新开业的时候,我把能叫的人都叫上,热热闹闹的让所有人都知道。”
穆岚道:“还是不要那么高调了吧!毕竟穆家武馆沉寂这么多年,忽然弄得满城风雨的,人家背后指不定怎么说呢!”
“爱怎么说怎么说,咱就是有钱,就是任性!”
穆岚咯咯笑道:“随你啦,你开心就好。”
“嗯,师姐,你开心就好。”聂光明凝视着她的眼睛,情意绵绵地道。
“呃。”穆岚一怔,悄悄低下头道:“谢谢你为我们家做的这一切。”
“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我未来可是要继承师傅家业的。”聂光明笑嘻嘻地道。
穆岚脸上泛起了红晕道:“乱说什么,谁要你继承家业啊!”
聂光明十分正经地道:“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师傅就你一个女儿,将来难道还能把武馆留给旁人?肯定是留给咱们两个!”
“谁跟你两个,你起开,离我远点。”穆岚羞得抬不起头,在他身上推了把道。
聂光明笑笑没有再说话,师姐就是脸皮薄,但是她脸红的样子着实非常迷人。
车子停在了柳家的楼下,聂光明暗道:幸好我们是请假出来的,否则师姐与柳颖雅碰面后,难免又要多生事端。
“柳姨,我来看您来了。”聂光明拨通对讲机后问候道。
“光明你过来了?我给你开门。”
穆岚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上了三楼。房门早已经被打开,柳姨焦急地站在门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啊,这位是……”
“我的师姐,也是我的同学穆岚。”
穆岚微笑着问候道:“柳阿姨您好。”
“哦,你好。”
柳姨颇感意外的在两人身上打量几圈,这才道:“快进来坐吧,今天一大早我去家具市场买了套桌椅。”
聂光明进屋后,发现家里多了不少生活必备品,比昨天来的时候要强多了,起码有点家的样子。
“光明,你跟同学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柳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待不了多久。”聂光明阻拦道。
“让你坐你就坐,听话!”柳姨板起脸来训了他一句,自顾自到厨房去了。
穆岚小声道:“这就是柳颖雅的妈妈?怎么看起来有点老相?”
“以前不是这样,柳叔叔在外面欠的赌债把她愁的。”聂光明压低声音道。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聂光明回想起自己的身世,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不大一会儿,柳姨端着茶具过来道:“光明,还有穆岚同学,你们喝茶。”
聂光明站起来接过,然后给三人斟上茶水。
“光明,你快跟我说说,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呢?”柳姨着急的问道。
虽然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不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总觉得心里放不下。
聂光明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水,随身携带的书包里取出文件递过去道:“柳姨您看看,这是嘉德的借贷资料,齐不齐全?”
柳姨激动地接到手中,一页页的翻下去,口中连连道:“没错,确实是兴国签的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聂光明笑道:“这下您再也不用担心了,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柳姨眼中泪光闪烁着道:“光明,阿姨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柳姨您又见外了,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做这些事情不都是应当的嘛!”
见时机成熟,聂光明适时地道:“对了柳姨,您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
柳姨开怀的笑道:“当然记得,这才过了几年呐!你小时候可是干巴巴的,瘦的让人心疼,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聂光明追问道:“我是说比较奇怪的事情,柳姨您记不记得以前我父母在的时候,他们一定跟您打过交道吧?”
“是啊!”柳姨理所应当地答道。
“那他们的样子,还有跟您交往的具体事件,您一定记得对吧?”聂光明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几乎要失控。
“好像……好像记不太清了。”柳姨的眉头轻轻皱起了眉头,考虑了会儿后这样说道。
聂光明重重地低下头,心中的颓丧简直无法言表。
为什么,为什么又会这样!
难道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穆岚急忙道:“柳阿姨,您自己刚才也说了,关于聂光明的事情您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对他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柳姨迷茫地道:“难道不应该这样子吗?”
穆岚脸色一黯,对话已经进入了死胡同,这样说下去也没什么用。
聂光明狠狠捶了下桌子,把她们两人吓了一跳。
穆岚柔声道:“你别着急,我们慢慢问,说不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聂光明吐出一口浊气,道:“柳姨,请您仔细想想,以前咱们做邻居的时候,我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千万千万拜托您了!”
见他郑重的模样,柳姨不安的道:“光明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父母发生的车祸不是意外?”
聂光明心道:有没有那场车祸还不好说呢!
“这对我非常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仔细地想,包括所有的细节。”聂光明双手合十道。
“哦,好的。”柳姨稍稍安下心神,开始冥思苦想。
穆岚提醒道:“比如他家附近曾经出现过比较特别的人,比如亲戚朋友登门之类的。”
聂光明随即道:“或者是我父母留下过什么东西,或者说比较难懂的暗语、暗号。”
柳姨想了三五分钟后,道:“对不起,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你家里好像从没有外人来过,我也不记得跟你父母交往的细节了。”
“是这样啊。”聂光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如果在柳姨这里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他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到齐东电视台做广告,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把自己的身世给弄明白。
穆岚握着他的手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要太难过。”
“嗯,我早就有心里准备的。”聂光明低沉着嗓音道。
柳姨见到他的模样,显然有点着急了。对方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只是打听一点小事,她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再想想,你给我点时间。”她急切地道。
“不着急的柳姨,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我给您留个电话,您给我打电话就行。”聂光明温言道。
“等等!有了!”柳姨猛地站了起来,她抓着聂光明的手道:“光明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什么!”
聂光明的瞳孔瞬间紧缩成一条线,他震惊地道:“柳姨您见过她?”
“没有没有。”柳姨摆着手道:“就是你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人都开始意识不清了,我在旁边照顾你的时候,听到你嘴里不停地喊爸爸妈妈,后来还模糊不清的叫了几声姐姐。”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家里只有自己,我还以为你是在叫小雅,后来也没再问你。”
“谢谢你!您告诉我的太用了!”聂光明激动万分地道:“那您有没有见过一个栗色头发,外国人长相的女孩子,二十左右的年纪,非常漂亮那种?”
柳姨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这辈子见过的外国人屈指可数,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比较扎眼的,印象肯定非常深刻。”
穆岚问道:“那有没有人叮嘱你照顾聂光明呢?身份比较特殊的那种?”
柳姨沉思片刻道:“除了街坊邻居,真的是没有。”
她忽然笑道:“不过我做梦的时候梦到过一次,好像是观世音菩萨告诉我要多做好事。”
“哦。”聂光明不在意地应了声。
穆岚却道:“那观音菩萨一定是女的吧?她的声音不是不很年轻?”
“对啊!观音菩萨肯定是女的嘛!至于声音……我说不上来,总之不老就是了。”
三人再聊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聂光明只得和师姐告辞离开。
上了车后,聂光明以葛优躺的姿势靠在后排的座椅上,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原来你真的有个姐姐,可她怎么会是外国人呢?”穆岚不解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