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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相思1

南王染恙。

南司月即便真的生病,也不会讲其公诸于众,云出琢磨来琢磨去,只想到一个理由——他履行了他的承诺,绝不主动与夜泉对立。

染恙,不过是他避世的借口罢了。

可他又是不屑说谎之人,夜嘉他们也不至于那么糊弄过去,南司月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妥吧。

想起昨天他白若金纸的脸色,云出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大意:他当时固然言行自然,但未必就是全然无事,兴许,只是强忍着不让她知道而已。

一念至此,云出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去再见他一面。

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去确认他的康健。

如此一想,云出赶紧行动起来,哗啦啦地将衣服穿好,正要拉开房门出去,见许思思呆呆地看着她,云出笑了笑,解释道,“我出去看看,如果夜泉回来,你告诉他,让他放心,我不会惹事的,挨晚便回。”

“不吃饭吗?”许思思忙问。

“不了,出去随便整一点就好。”云出说完,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到了院子里,正打算出门呢,便听到许思思有点为难的声音从后面传了来,“厄,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啊?”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当然也出不去,既已布阵,当然是双向的,你难道不知道?”许思思有点好笑地看着云出的窘态,轻声提醒道。

云出挠挠头:夜泉说不准她出去,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她一向少读书,又哪里会懂得什么七七八八,易理数术?

好在,她的脑袋也不是白长的。

只踯躅了一会,云出便带着满容得笑意,绝对奸诈地看着许思思,道,“啦啦,我知道你有办法出去的,教教我。”

“我怎么知道……”许思思正要反驳,可瞧见云出仍然一副洞悉透彻、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投降了,“好吧,只怕少主子回来后,会拿我兴师问罪了。”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云出立刻指天立誓,信誓旦旦。

许思思无法,只得将她带到后院处,到离后院尚有二十步远的地方,许思思突然停住脚步,左左右右,又往前走,又往后退地行了好几次。

云出亦步亦趋,打起精神,不敢踏错半步。

“不过,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知道出去的办法?”等她们终于停到了后门处,许思思忽而问。

“你自己说,你请一些小孩帮你把皇榜撕来,如果不知道出去之法,又怎么去‘请’呢?”云出狡黠地笑笑,然后拍了拍许思思的肩膀,“无论如何,谢了。”

“……恩。”许思思望着云出,洁白素净的脸几番踌躇,终于低低地请求了一句,“你若是真的想谢我,能不能劝少主子,不要杀陛下。”

“不要杀夜嘉?他可是要杀你的。”云出眨眨眼,不解地问。

“他……他也很难。”许思思低下头,讷讷地为夜嘉辩解道,“他也有太多不得已……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完,许思思已经转身,依着刚才错综复杂的步伐,重新走了回去。

云出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感触:难道双方这样相互欺骗,相互算计,到了如今喊打喊杀的地步,依然还能彼此关切吗?

她想不通。

她觉得,如果她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况,也断不会骗他——这时候的云出,感情于她,仍然是温暖的,纯粹的、值得飞蛾扑火的存在。

待出了后门,再转几个弯,便是京城的正街了。

她当然不敢就这么素面出去闲逛,还是先找个地方乔装一番才好,云出左顾右盼,想找间脂粉店或者成衣店,进去买一些材料,刚正到东街拐角的地方,听见前方有一辆马车碌碌地驶来。

云出初时都没甚在意,这正街宽阔平整,时常会有马车在上面疾奔,京城里的人们,早已经学会了从马车的速度来推断马车里主人的身份高低,一般情况下,身份越高的人,那马车的速度也就越快。如果是夜嘉微服,其速度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大家见怪不怪,远远地听到声响,也就知趣地躲开了。

云出也退到了一边,刚好站在一家饭馆的门口,等马车及近的时候,只听到哗啦啦碗碟破碎的声音,从饭馆里突然飞出了一个小孩,看样子,似被店小二抛出来的,“你这个小蛮头!还敢去厨房偷东西!”

云出怔了怔,那小孩便擦过她身边,啪地一下摔到了道路中央。

小孩这一下似乎摔得不轻,蜷在石板路上,半天爬不起来。

眼见着那轰隆隆的车轮即将压了过来,云出稍一迟疑,人便冲了出去。

她也并不是真的盲勇之人,当然知道这一冲出去,能不能将小孩拖回来尚属小事,自己也极有可能受到池鱼之灾,可是——这个小孩,此时蜷缩在道路中间哀哀出声的小孩,太像从前的自己了。

她小时候饿得不行,跑到厨房偷剩饭的时候,也曾被人这样丢了出来。

仿佛历史重现,因而,不能继续无动于衷。

她冲到了街道中央,车轮压了过来,云出也算眼疾手快,抄起刚才冲来时拿起的一根短木头,卡在了车轮前,另一只手则抱着小孩的腰,就地一滚,眼见着就要脱离困境,无奈那马车太过坚固庞大,只听到短木卡擦一声断裂开,巨轮又继续行驶了。

那卡擦声响起的时候,云出的心脏几乎骤停,她下意识地将身躯曲起来,护住头颈,也顺势护住那个小孩。

如果注定要被撞一下,至少要将伤害降到最小。

她怀里的小孩却在这时陡然惊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双腿一蹬,猛地挣了出来,还顺势将她使劲地推了一下,自己则借着一堆之力落到了街道旁边,紧接着,他利落地爬起身,看也不看云出一眼,撒着腿跑了,嘴里还牢牢地叼着一块鸡屁股。

云出极度无语,可是,此时想骂人只怕都没时间了,她已经被小孩重新推到了马车的正中央,马儿嘶鸣,步伐未慢,那咕噜噜的车轮,已经重重地压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闭起眼,心中暗暗祈祷:骨折都行,千万别毁容啊……

不过,她似乎既没有骨折,也没有毁容,因为,在最后一刻,马车停了下来。车轮几乎压到了她的衣角。

云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两个大大的红木车轮出了一会神,然后,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时,从马车车厢里钻出一个脑满肠肥、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冲着外面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子赶着进宫有事,谁把老子的车停下来了!”

车夫诺诺地哈了哈腰,一脸懊恼地瞪着站在骏马身边的人。

云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人。

方才,正是那个人力挽狂澜,也不知道对那两匹本在狂奔的马施了什么法术,它们竟然乖乖地收住蹄子,还乖顺地在那人的手背上蹭了蹭,打着鼻息,甚是亲昵。

面前这人,是名很陌生的男人,衣着也极怪异,大凡夜氏王朝的男子,多穿丝袍,或者布衫,剪裁简单合体,颜色也素净,头发或者用发冠束着,或者随意地拢在脑后,很雅致干净。而面前的这名男子却穿着一身皮草,深黄色带条纹的兽皮,领口,袖口都镶着黄色的毛边,底下则是同色、似裙似裤的围布,腿上绑着高高的筒靴,很牢固,像牛皮,但又比牛皮坚韧。

至于头发,黑色中有点带褐的头发竟是卷曲的,大概齐肩,随意地披散下来。

“啐,原来是蛮族人,晦气!”那中年胖子瞅了他一眼,白眼一翻,朝地上吐了吐口水,似再多看一眼就玷污了自己的眼睛似的,扭头不耐烦地催促着车夫,“快走快走,陛下还在宫里等着老子领赏呢。”

车夫也不敢怠慢,在马腹上甩了几鞭,继续从大街上奔驰而去。

那人则将身躯一侧,笑眯眯地给他们让开道路,等马车驶远,他才转过身,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着云出,“姑娘受惊了。”

“没怎么惊到,说起来,还没谢谢你呢。”云出又重重地看了那人一眼:二十四五岁上下,皮肤黝黑亮泽,不难看,甚至可以说,长得挺好看挺吸引人的,五官深刻清晰,像野地里铺天盖地的野草一样,生机勃勃。

她心里没来由得生出些许好感来。

“不用谢,刚才那个推你的小孩和我有一点关系,我有义务为他的恶劣行为挽回一点颜面。”那人笑了笑,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我叫御珏,御珏的御,御珏的珏。”

“我是云出,云出的云,云出的出。”云出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救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他也是我们蛮族的,你们夜氏王朝的人,不是很讨厌我们吗?”御珏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很真诚,似乎真的在探索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蛮族人不也是人。”云出挠挠头,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那什么,御珏,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正打算闪人,云出又似想起什么,凑过去一脸好奇地问,“喂,说起来,你刚才怎么让那些马听你的啊?”

这些达官贵族的马,平时便被骄纵惯了,比寻常的马匹桀骜难训许多,就是一直照看它们的车夫也常常拿它们没办法,怎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小子,就可以让它们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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