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洋再看水思晴的定位,他估计的没错。水思晴确实是上了京港澳高速,在回余安的方向上。
徐海洋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根据刚才这几次的定位,他发现,水思晴的车速相当快。估计,车速应该在一百五六十迈开外。看样子,很有可能会到一百八都不止了。
平时,水思晴坐快车都胆小,怎么会开这么快的车?徐海洋的心,好像被撕裂了,快要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是我,让水思晴失去了理智。是我,让水思晴伤心过度而不能自持。是我,让水思晴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小晴,我的小晴,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
此时的水思晴。
她开着车疾驰在高速上,目光淡淡地看向前方。
在导航的帮助下,水思晴顺利地上了高速。她没有犹豫,将油门踩到底,冲了出去。
她想缓解心里的疼痛。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到不再那么心疼。
夜深人静,高速上的车不是太多,车速都很快。水思晴突然觉得,这些车都那么可笑。前面又没车,干嘛都那么墨墨迹迹地开呢。
水思晴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傻。开车太慢了,一点儿也不刺激。现在多好。这条漫长宽阔的大路上,除了天上闪烁的星星,就是自己了。再也不会有烦恼了,再也不会有忧伤了,再也不会心疼了。就让自己一个人与这大地拥抱,与这苍天拥吻,飞翔在这天与地之间。
前面一辆大货车。水思晴有些走思,直到近前才看到。她急忙右打方向盘,右边车道不远处,同样有辆大货车。寂静的夜里,轿车的刹车声显得异常地刺耳。
水思晴出了一身冷汗。她终于超过了刚才那两辆货车,前方没有车了。
这个世界,处处充满了不可思议。就像刚才,几乎就要撞上那辆货车了,却奇迹般地超过了它。就像现在的自己,满心期待、全心投入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闹剧。
水思晴没有眼泪。心疼,忘记流泪了。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往前开,一直向前。
导航在提示水思晴,已经偏离了航向。
自己这是到哪儿了?
一路上,水思晴从来没有看过路边的指示牌。听到导航的提示,她的大脑开始冷静下来。
自己只不过是失恋了,干嘛对自己的生活全盘否定,失去信心。自己还有疼爱自己的爸妈和奶奶,还有知心的朋友,还有刚刚熟悉的工作,自己还有大好的年华。原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
我要回家。水思晴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出租车上的徐海洋。
“师傅,咱们能不能再快点儿?”徐海洋看看前方,回过头来问司机。
“我说哥儿们,我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我这车,又不是跑车,开到这速度已经是不错的了。”司机笑着说,“哥儿们,和女朋友吵架,也不至于把她气得自己开车跑了呀。你说你,怎么就没拦拦呢?要知如此,哪如当初吵架的时候,多说两句好话呢?”
徐海洋无奈地笑笑,“说是吵架,其实,我们连吵都没吵。别说这个了,咱们赶紧吧。”
“快了。再有四五十里,就到你们余安了。我们马上就要下道了。”司机看了一下前面,说道。
快到余安了。那么说,水思晴也应该已经到了吧。
徐海洋拿出手机,重新定位水思晴的位置。
怎么回事?水思晴已经过了余安,到了竞秀,她怎么还在高速上?她这是要去哪儿?
徐海洋彻底糊涂了。
“师傅,我们别下道,继续往前开。”徐海洋连忙对司机嘱咐道。
司机纳闷了,有些狐疑地问道:“哥儿们,你到底是哪儿的?你不是说,是余安的吗?那怎么到了余安,不让我下道?”
“师傅,你别误会。我绝对是好人,这你放心。我刚才定位了一下我女朋友的方位,发现她还在高速上,已经快到竞秀了。我估计,她是开过了。我得去找她。”徐海洋连忙解释。
司机看一眼徐海洋,发现他说的不像是瞎话。他有些同情地说道:“哥儿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女朋友吵架。但是,看你今天晚上的样子,你肯定是爱她的。既然这么爱她,就忍着她点儿,干嘛和她对着干呢?女孩子嘛,都有点儿小脾气。让一让,也就过去了。你说你现在,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徐海洋心里有些苦涩,他苦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们还有十几天,就要结婚了。今天,是来北京取婚纱照的。可是,因为我的错误,今天晚上让她伤心了,所以她才会自己开车出来。她去年才拿的驾照,从来没上过高速,我实在不放心。”
司机恍然大悟,赶紧安慰徐海洋:“哥儿们,要是这样,你可得把她追回来。不然,新娘跑了,你说你这婚还怎么结?”
徐海洋没有说话,他的心已经不在车上了。
水思晴看了看路标,下一个出口是竞秀南。
就在这儿下道吧。即使开到天涯海角,自己也得回家。家,才是我最该去的地方。
水思晴放慢车速,向右打方向,驶入竞秀南出口。
从出口下了道,水思晴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上高速了。她这才觉得浑身没劲儿,好像力气一下子用完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疲惫、乏力全部涌了上来。
那就走低速吧。水思晴向余安方向的国道驶去。
静静的夜里,路灯闪烁,照亮了伤心人回家的路。
快要驶出竞秀的时候,水思晴觉得特别难受。头疼,心口疼,胃疼,好像哪儿都疼。身上也没力气,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
她一手开车,一手轻轻揉揉自己的胃。可能,是晚上没吃饭的缘故吧。头痛欲裂,她又用手使劲掐掐自己的头。
算了,何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水思晴心里对自己说道。
生命只有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们都要珍惜。
这话,是徐海洋说的。
一想到徐海洋,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水思晴实在开不了车了。在还没出竞秀的时候,她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将车熄了火,车灯关掉。为了安全起见,她打开了车子的双闪。
水思晴看着茫茫夜色,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失望,还是绝望?伤心,还是死心?她分不清楚,她也不想分清楚。她只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将回到自己的轨道上,不再与徐海洋有任何交集。她要学着忘记他,忘记他的样子,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好。
爱情,你让我沉醉,你也让我受伤。你让我迷恋,你也让我中毒。未来,我还会有爱情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再也不敢要了。
水思晴用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将头趴在了方向盘上。太疼了,谁能救救我?
一辆警车在水思晴的前面停了下来,有两个警察走了下来。
两人来到水思晴车的旁边,敲敲车窗。
水思晴听到敲车声,抬起头。看自己车的旁边是两名警察,她很纳闷。
警察在对水思晴说话:“姑娘,需要帮忙吗?”
水思晴摇下车窗,对他们微微笑笑,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一位年龄稍长的警察关心地问道:“姑娘,你的车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你有什么事?这大半夜地,你怎么把车停在这儿?”
水思晴听出来,人家是关心她。她笑笑,有些无力地说道:“谢谢。我回余安,开到这儿,有点儿不舒服,想休息会儿。”
年长的警察连忙说道:“你不舒服?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水思晴连忙说:“谢谢,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儿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警察接着说:“姑娘,你年纪轻轻地,这又是半夜,在这路上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家吧。不然这样吧,我让我同事送你回去。”
年长的警察转身,对旁边那名年轻的警察说道:“王力,你开这个姑娘的车,我们送这位姑娘回家。”
水思晴一看,这警察太热心了。她连忙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头有些晕,“谢谢您了。真的不用了。”
那名年轻的警察一看到水思晴,借着车灯,仔细看了一下。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丁浩然的同学?”
水思晴很纳闷。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好像认识自己。“是啊。你也认识丁浩然?”
王力笑着,对旁边那位年长的警察说道:“所长,这姑娘是丁浩然的高中同学。我曾经见过一次。”
那位年长的警察一听,也笑了:“原来是浩然的同学啊。你好,我们俩个是浩然的同事。我们刚才去办事,路过这儿。去的时候,看你的车停在这里,就觉得很奇怪。我们办完事,这是要回所里,看你的车还停在这儿。担心你有什么事,这才下来问问的。真是巧。”
水思晴对他们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我真的没事。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那位叫王力的警察笑着说道:“今天,正好浩然也值班,他在所里看家呢。你要是不愿意让我送,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送你也行。”
水思晴连忙摆手:“谢谢。真的不麻烦你们了,我马上就走。”
年长的警察问水思晴:“姑娘,真的没问题吗?”
水思晴头又疼起来了,还伴着强烈地眩晕。她一手扶住头,一手扶住了车门:“真的没事,谢谢。我自己可以…”
水思晴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身子一晃,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