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若轻轻的一笑,表情有些玩味的看着六叔,从张君若十几岁的时候,六叔就跟在她的身边了,要说这些年里面,最让张君若信任的人,那就要数六叔这个老头子了。
“六叔难得看到你开玩笑,想不到你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竟然还能看到你开玩笑,我记得还是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六叔你冲着我开玩笑来着,没想到我今天又看到了,太难得了。”
张君若笑盈盈的看着六叔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要是一般人的话,谁会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权倾江海的张君若最信任的人,说出来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你不要拿我这个老头子寻开心了,我开个玩笑又不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情,别人没有见过,难道你还没有见过吗?”
“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一路走来,虽然得到了很多,但是失去的只怕是更多,这一点不用我说,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君若,要是找到合适的人,就放手吧!”
六叔是难得第一次对张君若这个女人说这么多的话,这也是六叔心里面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我们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刘乐对张君若实在是太了解了。
“六叔,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么多年了,我是怎么过来的,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是你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悲惨的事情,这个世界是我所希望的。”
“同时又是我所害怕的,我失去了那么多,得到的又怎么能够和我失去的那些东西相比呢?”
张君若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纤细修长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就像是一朵孤零零的开放在草地里的花朵一样鲜艳夺目。
“有得必有失,你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还是你忘记了你为了今天的这一步,付出了多么惨重的努力和代价么?”
六叔的神色一震,看着远处的灯光,就像是在说一件完全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结识了张君若这个女人,最大的不幸也许也是结识了张君若这个女人。
六叔从来都很少说话的,这么多年了,他除了说以外,要做的事情都很少,而且可以说是少的可怜,就更不要体会张君若这些痛苦的事情了,对于张君若,六叔除了护她周全,更重要的也是在帮张君若解除身边,很多见不得光的麻烦,这就是六叔这么些年做的事情。
“每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背后都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就像是你选择的这一条路一样,自然也是有你无法承受的代价,我想这一点恐怕你心里比我更加清楚吧君若!”
六叔从来都是称呼张君若为家主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把她当成是一个孩子来看的。
“六叔,我明白你心里面的好意,可是我既然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只能是把这条路走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自己的命,好了不说这些了。”
张君若嫣然一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扭头,满脸的妩媚神色,继续快步向前面走去,忍不住说道:“六叔,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黎明就在破晓中绽放,茶水喝的我肚子好饿哦,咱们去吃早餐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买早餐的地方,我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六叔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只是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色,像是影子一样隐藏在了张君若的身后,要是在旁边的人看来的话,就只有张君若一个人,那里能够看到六叔。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推着小车出来卖早餐的阿姨已经开始摆摊了,看到张君若裹着大衣走了过来,立刻笑眯眯的招呼道:“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很快就做好了。”
张君若用鼻子狠狠的吸了几下,脸上流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忍不住叫道:“哇,好香啊,我要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再给我来一个小包子就可以了,六叔你想吃什么?”
这个时候摆摊的大娘才看到从张君若的背后走出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她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张君若这个女人长的漂亮,街头摆摊的大妈肯定是以为自己遇见鬼了。
“快坐坐,刚下过雨天气冷,我给你们煮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等吃了以后就不冷了,姑娘,你要不要吃香菜啊?我看到你就心里暖洋洋的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摆摊的大妈转过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刚才被突然冒出来的干瘦老头六叔差点吓的心脏病都要犯了,真是不知道这个老头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呢?
“当然要了,给我多放香菜多放醋。”
张君若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忍不住搓着自己雪白的小手,表情是那么的动人心魄,加上浮现了一抹追忆的神色,像是回想到了过去。
“六叔,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好像是在冬季对不对?”
张君若的一张妩媚的脸庞变得那么的动人,眼神是如此的清澈见底,就像是一口纯净的泉水一样,没有了丝毫的顾忌和奢望,对于她来说,这种时候只有在小时候才有的。
“当然记得了!”
六叔的表情也陷入了追忆,脸上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其实那个时候要不是你的一饭之恩的话,我恐怕早就喂了野狗了,所以才那一天开始,我就跟着你。”
张君若的表情温柔,枕着自己的脑袋不动弹,一张小脸上全是追忆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对啊,我记得你当时饿的头晕眼花,而我则是被人给赶出来的一个坏孩子”
“说实话,我当时一个人在街边的小摊上要了一碗馄饨,可是看到你倒在地上,饿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会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碗里的馄饨,最后我把馄饨给了你。”
张君若对于以前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记忆的那么清晰的,更何况是张君若了。
“哈哈,你说的没错,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好多年的事情了。”
六叔对于张君若这个女人心里面有的全是深深的感激,所以他为了保护张君若愿意搭上自己的生命,六叔想不到的是,张君若竟然把这件过去二十年的事情记忆的这么清晰。
“六叔,咱们两个人当年就像是狗一样,在街边摊乞讨,我记得弄到钱最多的一次,你就用这些钱买来了很多吃的,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猪头肉和麻辣烫了,你告诉我说管够。”
张君若笑的很温柔,她看着六叔已经苍老起来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心疼,甚至都没一些很让人无语的想法,她都想要让六叔快点回家去操持这些事情,这两天都快憋疯了.
“是啊,时间如流水,漂然而过,不知不觉间我都已经老了。”
六叔接过来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馄饨,喝了一口之后,才忍不住赞叹道:“这个馄饨和当年的那种味道简直太像了,君若,能放下的事情你就赶紧放下吧,有些事情就交给刘乐去做。”
“我明白你的意思六叔,很多事情我也想要搞定,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折腾的累了,付出的代价也够多的了。”
张君若张开嘴巴咬了一个馄饨,然后喝了一口汤,笑着说道:“六叔,要是我真的能够放下这一切了,你打算做什么?”
六叔一边慢吞吞的吃着馄饨,一边表情淡漠的笑道:“我当然是找一处能够养老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就可以了,我也不想再强求什么别的东西了。”
张君若笑的像是一个狐狸精一样狡猾,喝了一口汤,像是一个找大人要糖吃的孩子一样,撒娇道:“六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要是突然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会不习惯的,再说了,我有些事情还拿不定主意,需要你帮我啊,你要是走了,我找谁去啊?”
六叔淡淡的一笑,那干瘦无比的身体里面,已经被这些年折磨的失去了光彩,他笑道:“以后你就用不着我了,有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找刘乐商量啊!刘乐这个年轻人,有魄力,又有胆色,手段强硬不说,做事情一定会做到底的,虽然性格冲动,但是却带着一股子热血。”
听到六叔对刘乐的这种评价,张君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喜滋滋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真的被六叔给说中了不成?
“有魄力,那个小坏蛋尽会占人家便宜,吃亏的事情从来不做,胆大妄为倒是真的,那一腔的热血,我倒是没看到,就看见他的厚脸皮了。”
张君若笑眯眯的这么说道,似乎是在数落刘乐的罪行,可是怎么听都好像是在变着法的夸奖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