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放逝去悍铭那日,乌素漠城沙枭及二百悍铭尽数返回。烈士陵园山下百姓聚众两万多人,陵园中千余悍铭骑卸刀整齐而立。整个烈士陵园中庄严肃穆,寂静无声。
这是首次战死沙场的悍铭骑,他们生命的价值非是杀死几个敌人,而是让所有悍铭骑知道了一句简单而又深刻的话,裴云把他叫做:如果你长时间凝视地狱,地狱也会凝视你。
烈士石碑竖起的那一刻,狂风怒号而至,天空刚刚灰白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被灰黑完全取代。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将刚刚的满眼猩红完全掩去,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在二十三具墓碑之中,也穿梭在所有人心中。
雨落了……
此次新收马帮喽啰,裴云让其自行决定去留。
两日后,仅有二人不愿再过刀口舐血的生活,主动退出。裴云遂给足钱币,让他们退下。
于是乎,新收马帮喽啰尽数投入校场训练,就看三月后有几人可通过考核。
暂不说裴云在卞关如何,却说尹麒骑马,一路艰苦劳顿终于回到云中城内,不及休息,便去见了尹和。
尹和见儿子这般狼狈模样,不由大惊,忙问原因。
“父亲……”尹麒遂怀着万般悲痛与无奈将所发生之事告于尹和。
“父亲,若非我说出为北堂平之徒,恐此次出兵也将有去无回,只是……只是叔父他仍旧被贼人害命……。”
尹麒还未说完,尹和就只觉天旋地转,站之不住,就要跌倒,被尹麒急忙上来扶住。
“父亲,叔父已死,请父亲节哀顺变。”
尹和摆手道:“无事。”他心中所想尹麒岂能全知。
尹麒叔父自是他亲生弟弟,弟弟死于非命,就连尸骨也无法带回,他如何不悲。
郡中仅有骑兵两千,如今一千有去无回,被杀之殆尽,他如何不痛。
眼看消灭西漠不成,反让几千马贼在兵锋威胁压迫之下归顺裴云,让裴云得利,他如何不恨。
眼看漠上铁板一块再难拿下,裴云实力日渐坐大,虎踞关外,对内虎视眈眈,他如何不忧。
罢了,不如晓喻各县关,令其提高警惕,以免马贼入关劫掠。
“君保,此事为父已经知晓,此次,真是苦了你了。”
尹麒眼中含泪道:“父亲,孩儿不苦,孩儿定会努力学好老师所教,不负众望。”
尹和欣慰一笑,道:“快下去换洗休息吧。”
尹麒点头,拱手拜首退下。
尹和坐在桌后,紧锁眉头,心中百般思虑,蓦地叫道:“来人。”
就有下人进来。
“速去请袁大人来我府中。”
下人听命出去,约摸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口进来一中年男子,对尹和行礼道:“见过郡守大人。”
尹和面上露出笑容,早有下人搬过凳椅请袁大人坐下。
尹和问道:“今年各县上交马匹几何?”
袁大人道:“说来奇怪,今年其他各县上交马匹都与往年相同,三三两两而已,但玟县厩马御全函竟交马五十匹,且都为骏马,让人惊奇。”
尹和忙问道:“可知玟县厩马御因何有马。”
袁大人道:“问那全函时,说是与一贩马商人相熟,就是苦于县中无钱,无法购得更多。”
尹和道:“可知那贩马商人来路去处?”
袁大人道:“我见过那人,说是手中马匹只卖与全函,见他人不卖。”
尹和皱眉道:“此人倒是奇怪。”
二人又说一阵,那袁大人便告辞退下了。
尹和思至中午,正要去小歇一会,外面下人忽然来报,安乐侯爷来了。
却说卞关新收马帮喽啰,以及西漠精壮男子入校场受训,三月后通过考核者计四千余人,授狼瞳勋章。
八百七十九人不堪重训,有中途退出者,有成绩不合格者,自动并入巡兵营。
裴云又恩威并施,从扬铁声处要来铁大铁二兄弟,送去校场学习基本旗令,而后并入悍铭骑。
裴云又按照黑甲银线制度,再授最始悍铭骑,即越应仲小白以及十八骑兄弟两条银线镶肩,共是三条。别授沙枭及乐平三条。
授第二批悍铭,原马宜山白家帮众人两条银线镶肩,计一百三十一人。别授铁大铁二兄弟两条。
授第三批悍铭,原盘口霍家帮、两角之地四帮众人一条银线镶肩,计四百二十八人。别授魏嚣一条。
俸禄以及家中土地随银线数量增加。
卞关实力得到超前提升,悍铭骑兵共计五千三百余人,整合为五部。裴云任越应、仲小白、沙枭、乐平、魏嚣五人为骑督,有统兵权无调兵权。任铁大铁二为军侯,共领三百人一曲,担当裴云近卫军,有统调兵权。
而后,沙枭继续率二百本部,前往漠城驻守。
巡兵营亦再收西漠男丁,达四千余人,巡查全境,又设二十曲,任二十军侯。西漠巡兵营地亦有收取商队百姓例税之用。
裴云又利用上角之地小片草地作为牧场,牧育良马,建立马场。
自此,裴云终将整个西北大漠纳入手中,真正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待漠外发觉之时,却为时已晚,即便想要遏制也是有心无力了。
在此之前,裴云还亲自督办了一件大事。
在漠上全境秘密挑选精明人员数百,聚于原白家帮寨地亲自进行秘密训练。
马宜山原白家帮寨地。
三十多男女老少头戴面罩站在空地上,看着立在台阶上的裴云,忐忑,激动,不言而喻。
再无他人,此次行动,裴云只带越应仲小白二人。
“诸位不必紧张,今日请诸位来此,是我悍铭有一项极其重要的秘密任务交于诸位。”
“我欲成立我悍铭情报机构,潜入中原内地,也就是你们常听见的奸细,我这里,叫做特工,用来收集有利卞关的消息,而在此之前,我会对诸位进行严格训练。”
“凡是加入者,当你们走后,我会给你们家人大笔钱财和土地,让他们过上富贵的生活,并允许你们家人逝后葬于烈士陵园山脚之下。”
“你们将会是我卞关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无声无息间夺人性命,你们将会是天下最神秘的组织,让人闻之而变色!”
说到此,裴云微微一笑,不用看也知众人脸上是多么兴奋的表情。
“但是。”裴云话锋一转,让所有人提起心来。
“在你加入组织的那一刻起,你们将不再是你们,你们就已经死去。”
“意思就是说,我会告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你们不幸被少数闯进的匈奴游骑杀死,尸骨无存,你们将改头换面获得一个全新的身份生活,会和你的家人分开,或许今生将永不再见,而你的身份一旦被楚廷发现,面临的将只有一个死字,并且,无人知道你死在何处,无人会知道你曾经的身份。”
“并且,若你敢生背叛之心,我必定诛你九族,悍铭也将天上地下追你性命。”
“此任务关乎重大,若有人想要退出,不用说话,现在即可出门离开。”
杀气腾腾的几句话,让众人无不心颤,低头认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