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离家两个月的薛瑾年回来了。
墨千蓉收到消息踉踉跄跄地跑到家门口去迎人,红着眼看着坐在轮椅里被人推回来的薛瑾年,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地落下。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薛瑾年经历了那么多凶险,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之事。
但是亲眼看着她最爱的男人,曾经骁勇如虎的丈夫,需要人推着才能来到她跟前,心中的那种痛楚无可言喻。
妻子的伤心和眼泪,薛瑾年看得清楚,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老婆,我回来了。”
薛瑾年不敢说得太大声,生怕吓坏他的小妻子,但低沉的嗓音中那种压抑的欢喜和想念,依旧能让人清楚地听出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墨千蓉擦了眼泪,复读机一般重复说了好几次“回来就好”,能看到他活着回来,已经足够开心了。
薛瑾年看她如此,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对不起,我……”
墨千蓉捂住了他的嘴,哀求着说道:“嘘,不要说这些惹我伤心的话。求你。”
薛瑾年呼吸一滞,不忍地看着伤心欲绝的妻子,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得忍,至少要忍到别人都看不到他们为止。
“老婆,我饿了。”
他幽幽说了一句,眼睛却落在她鼓鼓的胸前。
墨千蓉只顾着伤心,压根就没想到注意到这一个小细节,推着薛瑾年进了家门。
薛老太太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孙子,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要不是心系孙子,再加上她老人家强悍的自控能力,她真的要晕倒了,她最宝贝的孙子,唯一承认的亲人怎么就……
薛瑾年眼里同样噙着泪水,他紧握着轮椅的扶手,低声说道:“奶奶,不孝孙儿让您老人家受惊吓了。”
他要忍,再忍一忍。
薛老太太挣扎着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若不是墨千蓉及时冲过去,她已经从轮椅上跌下来了。
“瑾年,你告诉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王八羔子害你如此?奶奶要他去死!”
薛瑾年听着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奶奶,我等着您帮我报仇,像我小时候一样。”
薛老太太没被他忽悠,板着脸,落着泪,大声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奶奶知道你有能耐,可奶奶自私,不想让我唯一的乖孙去冒险。奶奶当初不让你去参军,就是怕有朝一日看到你像现在这样。你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薛家那么多人,可她真正认可的只有一个,薛瑾年是她的亲生女儿生的孩子。当初是她力排众议,让薛瑾年这个外孙成为薛家的一员,名正言顺地享受薛家继承人的待遇。
且不说当初那一战有多激烈,只说薛老太太一夜间白了头,日夜抱着尚在襁褓里的薛瑾年,废寝忘食地工作。
她满心满眼都是怀中的这个小奶娃,他就是她的生存意义。
他要是没了,她这个老太婆也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薛瑾年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但自古忠孝难两全,他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会再回头。
“奶奶,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薛瑾年对老人家的亏欠。
薛老太太对他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他却只顾着自己的理想,一次又一次地让老人家失望。
薛老太太老泪众横,她难过地闭了闭眼睛,艰难地摆了摆手:“走吧,你要是不答应我,你就别来找我。”
她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放任了孙子这么多年,这一次她要狠心逼他一次了。
她没办法再承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她会死的。
薛瑾年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墨千蓉扯了扯衣领,他闭了嘴,不再言语。
墨千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这一声音已经很有感情了。
“奶奶,瑾年一回来就说饿了,我陪他吃点东西。”
“走吧走吧。”薛老太太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赶他们离开。
然而,她到底还是目送着这对小夫妻离开。
回去的路上,薛瑾年和墨千蓉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气氛并不显得尴尬,反而还有点淡淡的温馨。
等他们走到房门口,薛瑾年目光痴痴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小妻子,开了口:“老婆,我好想你。”
他每到夜里都非常想念她,想念她粉嫩的小脸蛋,玲珑有致的娇躯,还有她清冷的嗓音,她的一切,他都想着念着。
“我也是。”墨千蓉开锁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她哑着声音说道。
两人进了房间,相顾无言,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薛瑾年炙热的眼神如探灯一般,逡巡在墨千蓉的身上每一处,他很想用行动告诉她,和她分别的日子里,他到底有多想念她。
“老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墨千蓉眼神柔柔地看着他,温和如水,“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薛瑾年边说话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其实我的腿……”
墨千蓉讶异之后,随即反应过来,抬脚就朝着他踹过来。
薛瑾年的右手闪电般探下,稳稳的捉住了她的膝盖,轻笑道:“老婆,别生气。我没有残废,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墨千蓉的目光一沉,愤怒地瞪他:“薛瑾年,你把我当猴耍!”
“老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你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瑾年的嗓音低沉,带着丝丝哀求,如泣如诉。
男人难得露出的脆弱,瞬间击中了墨千蓉心中最柔软的地带,她的身体略微僵硬,垂头不语。
薛瑾年太熟悉她了,看她如此反应就知道她心软了,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我好想好想你,想你想得夜夜不能安眠!”
墨千蓉本来有些心软了,可听到他这么说,再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她恼了。
她推搡着薛瑾年的胸膛,大声地指控他:“你在撒谎!你要是真这么想我,这么在意我,又怎么会故意混淆视听?你把我当猴耍,别以为说几句花言巧语我就会原谅你!”
薛瑾年的手臂不断收紧,他担心一旦放开怀中的小妻子,她就会像只花蝴蝶一样,振翅逃跑。
他暗了暗眼神,可怜兮兮地说道:“唔……老婆,你刚刚压到我的伤口了。”
墨千蓉怒气立消,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他的身体,直接把他的衣服掀起来,看着那抱着纱布的胸膛,她的眼眶又一次红了。
她大声地控诉着,眼泪不停地掉:“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薛瑾年,你这个大骗子!”
薛瑾年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将她紧抱在怀中:“我伤在胸口,腿没事,休养了半个多月,伤口恢复得很不错。”
墨千蓉顾忌他身上的伤,嘴里满是抱怨,却不舍得再动他一下。
她甚至连动一下身子都不敢,就怕碰到薛瑾年的伤口。
薛瑾年发现了她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怜惜,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老婆,别哭了。你一哭,我伤口就疼。”
墨千蓉满是后悔地说道:“早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我就不该顾虑那么多,直接跑去找你才对。”
薛瑾年低头亲吻着她眼角的泪,神情庄重肃穆,仿佛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我很庆幸你没有去找我。”
墨千蓉钻入了牛角尖里,气愤地瞪他,控诉:“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没用?担心我去找你,拖你后腿?”
薛瑾年无声地叹息,用力地吻住她的小嘴,堵上她的话头。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最窝囊的样子。”
墨千蓉心中一松,整个身体瞬间柔软,仿佛化做了一摊水,溶化在了他怀里。
薛瑾年强硬无比地硬是撬开她的嘴唇,两人舌尖碰触的刹那,两具躯体皆是一阵轻颤。
墨千蓉胸口一阵清凉,他一心二用的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一双温热的大手罩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你干什么?”墨千蓉猛地回过神来,她紧张地握住男人的大手,惊惧地问道。
薛瑾年声音蓦然变的低沉,整个人如影随形的再次贴了上来:“我就看一眼,碰一下。”
他想念极了这两只莹白可爱的小白兔,它们一直都在他的梦里,让他每每想起都欲罢不能。
“不行!”墨千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混蛋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惦记着那点子事。
这么一想,墨千蓉一时间哭笑不得,她强硬地捏住了男人的大手,不让他乱来。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后续就难以控制了,毕竟她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心实意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共度一生。
薛瑾年更加亲密地与她贴在一起,两人间没有一丝缝隙,“我只是看一眼,只看一眼。”
“不行!”墨千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她不会放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