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德瑞拉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并没听过这怪物的名字。”
史德利歌尔说:“谨言慎行,我的小姐,谨言慎行。当你称呼它为怪物的时候,想想你自己吧。”
仙德瑞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史德利歌尔又说:“这位名叫耐古斯的怪物,正如我们这糟糕年代的许多怪物一样,它真正的起源故事,已经被滚滚的历史浊流所吞噬了。但现在我们仅仅知道,这怪物正安静的躺在鹰喙城之下一千五百公尺的地方,在一座货真价实的坟墓之内。我知道它的特性,知道如何对付它的方法,知道该如何用它对付这城里倒霉的领主,也知道我能从这座坟墓中挖据出什么样的宝贝来。”
仙德瑞拉点点头,说:“我有些渴了,能给我些鲜血喝么?”
史德利歌尔吓了一跳,赶紧翻出羊皮水壶来递给她,仙德瑞拉低声谢过,接过水壶,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史德利歌尔笑着说:“我听说贵族小姐们都喜欢一边品尝着葡萄酒,一边听心爱的人说着动听的故事,我早就猜想你是一位上流社会的人物,今天的遭遇更加证明了我的观点。”
仙德瑞拉默默将水壶递还给他,史德利歌尔没讨着便宜,却也并不气馁,又继续说:”这位鹰喙城的领主,正如南方格利尔王国的所有领主一样,是一位训练有素的骑士,更是一位荒淫无道的莽夫。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因为我道听途说,仅凭着街上的谣言而做出的判断,而是有着切切实实的证据。
在许多年前,北方的那位大人物就梦想着将他手下那些恐怖的恶魔们散播到南方的各个角落,但由于龙翼城的防线坚不可摧,他这一心愿一直没能得到实现的机会。于是他开动脑筋,打起了龙翼城后方那些城池的主意,鹰喙城首当其冲,自然而然成了他日思夜想的目标。
他偷偷摸摸派了一位乍看之下平凡无奇、却又具有独特魅力的女子,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越过了龙翼城的防线,据我所知,他为了实施这一微不足道的行动,特地发动了一场战役,虽然他在战场上大败而归,但他却因此收获了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果实:一位身在南方的间谍。
这位女子知道自己无法在戒备森严的龙翼城展开行动,于是她来到了鹰喙城,在此展开了她在格利尔王国的间谍生涯。
我不得不指出,这位女间谍在最初的日子里非常凄苦,她身无分文,别无所长,除了心中对鄂加斯和那位大人的忠诚之外一无所有。一开始,她决定在街上乞讨为生,但很快就发现这法子一点儿都无法让她接近她的目标。于是她出卖自己的肉体,出没在烟花柳巷之间,每天在来自天涯海角的走私贩、佣兵、掘墓人之间周旋。
我之前说过,她并不漂亮,远不如我眼前的小姐那样美丽(仙德瑞拉淡淡一笑,并不回答他的恭维),但她却受过那位大人最严格的训练,能够轻而易举的在床笫间俘获男人的心。于是她的名气传播了开来,很快就引起了鹰喙城领主大人的注意。于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季上午,咱们这位精神抖擞的领主大人****?比姆爵士带着他浩大的跟班队伍来到了女间谍的床前。他仔细看了看咱们这位历经千辛万苦的苦命女人,觉得大失所望。
正在他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位女间谍开口说:‘大人,您从这么远的城堡内走出,冒着火辣辣的太阳,走过铺着粉红绸缎的大街,嗅着香水气味组成的空气,好不容易来到我的跟前,可仅仅瞧了我一眼,就立即改变了心意,竟连尝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吗?要知道,当您第一次品尝那些令您如今垂涎三尺的美味时,恐怕并不能马上体会到如今令人着迷的滋味儿,如果你光凭着模样来判断事物,只怕会错过这世上许许多多精彩难忘的事情啦。’
领主大人听了这些番话,于是决定试试她的手段。第一次之后,这位领主大人体会到了从所未有的快乐。第二次,他觉得与第一次有这迥然不同的趣味。第三次,他觉得这位女子比他遇上过的所有情妇加起来更加美丽。第四次,这位领主决定将这位崇高的女哲学家带回城堡,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经离不开她啦。
这位女间谍独具天赋,懂得许许多多在南方闻所未闻的知识,她成为这位领主大人的妻子之后,巧妙的施展手段,开始让那位大人的势力在南方生根发芽。我之所以能在一年前与那位大人接头,通过不可思议的法术交谈,也正是得益于这位领主夫人的帮忙。
那是一种超越时空的奇妙法术,通过两面平常的镜子,打开一个仅能让光线和声音通过的传送门。于是,我们三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领主夫人诉苦说:她本想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本领,让那位领主从此皈依鄂加斯神殿,可她看出****大人有着超越常人的信仰,因而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她也想过用其他手段将他杀死,但却无法找到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办法。
幸运的是,我和那位大人同时想起了关于鹰喙城地下坟墓的事情,因而也想起了这个名叫耐古斯的恶魔。我们因此做了这样的打算:让这恶魔从坟墓中脱困而出,趁着夜深人静,守卫稍稍松懈的时候,来到领主所居住的最高层塔楼上,将他杀死之后,再让领主夫人受一些无关痛痒的伤,就这样完成咱们的交易。”
仙德瑞拉问:“那你们将这位领主杀死之后呢?那位大人物又有什么手段,确保这鹰喙城的继承人,能够配合他的计划呢?”
史德利歌尔说:“这很简单,只要领主夫人能够从这次袭击中生还下来,她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能够让领主唯一的子嗣丧失继承爵位和封地的资格。”
“什么妥善的安排?”
史德利歌尔拿起手上厚厚的一叠羊皮纸,仔细翻过几页,将它递给仙德瑞拉,让她阅读。
仙德瑞拉认出这是一本日记,日记上的字迹有些粗犷、毛躁,似乎是一位年轻人所写,她念道:”格利尔纪1356年1月7****读了约瑟夫神父给我的著作,这是一本关于主的神圣祭祀的记载,需要找一位对主万分敬仰的处、女,收集黑猫、蝙蝠、毒蛇、蝎子的鲜血;山羊、羚羊或是水牛这些长角动物的头颅;刚刚出生、血统低贱的不知生父何人的非婚生子;召集所有忠诚于主的教徒,来到密室之中。竖起主的双圆环标志。随后依照步骤进行仪式。“
史德利歌尔眉毛拧了起来,这让他年轻俊美的脸有些狰狞,他有些厌恶的说:”如果你不知道这臭名昭著的仪式,那请恕我冒昧的指出:这正是鄂加斯的黑祭祀,只有最狂热的鄂加斯信徒才会举行的疯狂典礼。“
他深深呼吸,接着说:”而这本日记的主人,正是领主大人的唯一子嗣****?多纳利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