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偶有凉风拂过,苍翠的树叶便哗哗作响。
时光悄然流逝,奚阳阳呼了口气搁下笔,看着桌上已完成的一份铠甲设计图,眸中涌上欢欣的满足。她有预感,她的三味真火要不了多久便能步入火之二味期,答应给三白的铠甲也该着手准备了。
余光一瞥,蓦然发现身边趴在桌上的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空中微微颤动,小巧莹润的唇边尚带着清甜的弧度,丝滑墨发在桌上蜿蜒成柔顺的形态。这姿势睡着并不怎么舒服,但见他偶尔轻蹙的眉宇便能得知。
心底立时软成一滩春水,她莞尔一笑,伸出指尖轻轻描绘他纤细的长眉,细心地挑开散落的发丝。
当北唐魅由北唐陌颜和北唐魸领着来到金玉满堂时,方跨入右腿,抬眸间便看见大树下奚阳阳无比温柔的动作和落在少年身上的宠溺眼神,本是期待思念的雀跃之心顿时如坠冰窖,浑身燃起名为愤怒的火焰,凤眸凌厉阴狠地瞪向绯太烨瞳,嫉妒在心头啃噬,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
帝王的尊严让他死死抑住急欲喷发的怒火,当即拂袖离开。
北唐陌颜眸中闪过几丝涩意,旋身追上北唐魅,摇头温和道:“大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阳阳对他,断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阳阳,她还是很在意你的。”若不在意,怎会紧张。
明暗感情,于北唐魅不在奚阳阳身边的一段时间内,纷纷冒出了头,剪不断,理还乱。
北唐魅森然冷哼,“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清二楚,阳阳?”狭长的凤眸中寒意更浓,更隐着一丝伤痛,他沉声道:“我后悔了。”若他当初能拦下愤怒的她好生解释,她不会出宫,今时也不会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
紧随而来的北唐魸蓦地一怔,桃花眼里一片黯然,苦笑道:“我也很后悔。”
北唐魅回过头,愤怒的目光直射向他,还不是他翻出来的事!
奚阳阳奇怪地侧头望向院口,刚才她明明感觉到几个人的气息,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没人影了。摇摇头,招手示意白茶将他家少主扶进屋内歇息。
晚上当奚阳阳得知北唐魅已经来到兖州并住在帝王行馆时,心里突地就涌上了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个冷酷的男子,对她嘴硬却心软的男子,经常被她哄住宽容宠溺她的男子……
夜深人静,奚阳阳心中一阵烦闷,在房中来回踱步,半晌,她扶额哀叹:“既然想他那就去看啊,你在这里烦躁个毛啊!”她鼓起腮帮子,重重地点了下头,纵身跳出窗外没入沉沉夜色中。
费了好些功夫,她总算顺利找到了行馆。
墨色在夜幕下铺染开来,而皇帝的住房必定是灯火通明的。她趴在某个房顶,一眼便瞄到了行馆中央燃着众多大灯的院子,许多便衣侍卫把守在院内各个角落。
悄无声息地瞬移到屋后的窗边,动作迅速地打晕守在那里的两名侍卫,她呼出一口气蹲在窗下,许久,她小心地探出头去看屋内的情形。
布置奢华的房内,身着黑金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的高椅上,侧着左手扶住头撑在扶手上,一头墨发未经任何束缚披泄下来,直顺若瀑。
他的背影沉稳而挺拔,正如其人。她怔怔地望着,无意识地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到窗户,发出轻轻的响动。她一惊,刚欲蹲下,可惜已经晚了。
他转过头凤眸射出冷厉的寒光,在看见她的那一秒,瞬时泛起巨大的喜悦,极快的闪神,他已然敛下眼中狂喜,墨黑的眸子沉沉凝视着窗边一脸尴尬的女子,两簇火焰渐渐在瞳内燃烧。
他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衣袂扬起的每一个弧度,都似乎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愣在窗边,眼睁睁看着他沉着脸踱步行来,他幽深的眼眸中似蕴藏了无穷的火热,在他强烈的注视下,她很快就红了脸,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黑亮的眸子愈发暗沉,薄唇紧抿,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后退!他倏地探出手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臂弯使力,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中。
两人下面隔着墙。
明月悄悄扯过一片云朵遮住脸。
这种姿势令她呼吸困难,胸腔闷闷的一阵疼痛,不由低低抱怨道:“松开……些……我……我不能……呼吸……了……”
听出她话语中颤抖的疼意,他心头划过尖锐的怜惜,略略松了手,凤眸一眨不眨地直直望着眼前令他又爱又恨的俏丽小脸,眸色渐深,低头便攫住了她的粉嫩娇唇,用粗暴的啃噬****宣泄他内心郁积的愤怒。
靠之……
又不能呼吸了……
直到她无力地软倒在他的怀中,他才在意犹未尽地一圈啄吻后结束了这个长吻。
她颤着手抓住他柔滑的墨发,拼命往肺里运送氧气,他若是再持续几分钟,她估计就要成为东西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吻死的人……他双手圈在她腰肢间,毫不费力地一提,便将她抱进房内紧紧搂在胸前。脑中只闪过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奚阳阳在北唐魅怀中全身酥麻的瘫软,急促地呼吸,右手颤颤地抓在他的长发上。
他低头,眼底的眸色越发深沉。她面布红潮,蝶翅般的眼睫轻轻抖动,樱桃似的小嘴在空气中一张一合,让他差点抑制不住俯身再吻的冲动,抿紧唇瓣横抱了她大步走向床榻,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转瞬便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