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二十五岁,冷幼微身体一向不错,从来没输过液,至少有十年没打过针,平时小感小冒头疼脑热吃点儿药就能解决。
万万没想到,二十五岁生日这天,会被推进手术室。
虽然医生说现在切除阑尾不需要开条大口子,用腹腔镜,只会留下三个小洞,让她别害怕。
可冷幼微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手还是抖个不停。
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另一方面是因为痛---名字写得歪歪扭扭,极为难看。
打麻药之后冷幼微抖得更加厉害了,明明是大热的天,她却感觉阴冷。
躺在手术台上,不好的念头闯入她的脑海,不会发生医疗事故吧……
呃,她突然很后悔,平时不该在网上看太多社会新闻,现在手术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在自己吓自己了。
还好麻醉师是个和冷幼微年龄相当的女医生,知道她害怕,便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
聊到韩剧,冷幼微就来了劲儿,迫使自己忘记害怕,口若悬河的说不停,连医生开始手术也没在意。
腹部充了气,她难受得要死,但还是能忍耐,一门心思的说自己喜欢的韩剧喜欢的演员。
医生说送医及时,还没有开始化脓,手术相当顺利。
真该感谢韩睿深,如果当时她回了家,只怕痛得死去活来也没人知道。
一个小时后,冷幼微平平安安的出了手术室,不幸中的万幸,传说中的医疗事故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韩睿深还在手术室外等候,看到他焦灼的脸,冷幼微格外的安心。
他就像她的守护神,有他在,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谢谢……韩总!”虚弱的冲他微笑,冷幼微不忍心再看他为她担忧。
“别这么客气,没事就好!”他松了口气,跟在她身侧,叮嘱她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护士并不知道冷幼微和韩睿深的关系,到了病房,她就指挥韩睿深把她从手推床抱到病床。
“呃,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韩睿深就已经利落的把冷幼微抱了起来。
粗重的手臂很有力,她感觉自己在他的手中轻得像小鸟一样。
“谢谢。”又闻到韩睿深身上的淡香,冷幼微脸红心跳,虽然鼻子插着氧气管,可她依然难受得喘不过气。
“你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我听腻了!”韩睿深轻轻的把冷幼微放到病床上,帮着护士抖开毛巾被给她盖好。
安安稳稳的躺在病床上,冷幼微才真的感觉自己没事了。
“韩总,今天真是麻烦你,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里陪你。”他说着退坐在陪护床上,拍了拍硬邦邦的床板:“你一人我不放心。”
他的话让冷幼微心酸得想流泪,吸了吸鼻子,把泪逼了回去。
“韩总,麻烦你把我提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我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来陪我。”就算莫擎苍不会来,她也不希望韩睿深留在这里。
“他不是在出差吗,恐怕要明天才赶得回来。”
拨通莫擎苍的电话,冷幼微听到机械女声,反复的说:“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还没挂电话,她的心凉透了。
冷幼微对莫擎苍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在她需要他的时候,能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他也做不到。
冷幼微从未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婚姻失望。
她和莫擎苍更像是一个屋檐下的住客,而不是夫妻。
结婚这些年,莫擎苍有晨跑的习惯,早上起来已经见不到他的人,中午,两人各自在公司吃工作餐,晚上,他通常凌晨才回家。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忙,也许,他是不想和她碰面。
周末,他也总是不在家,冷幼微从不过问他去了哪里。
她和他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工作,真正做到了互不干涉。
“怎么了,电话打不通?”韩睿深盯着冷幼微落寞忧伤的脸,忧心忡忡的问。
虽然她不想对韩睿深说出实情,可鼻子一酸,红着眼开口:“关机了。”
“别哭,别哭,我会在这里陪你。”
韩睿深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纸巾给冷幼微擦脸,不经意间,泪水已经从她发红的眼眶中涌出,一颗一颗,汇聚了她的心伤。
在冷幼微最脆弱的时候,却是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陪着她,纸巾浸透泪水,冰冰凉凉的轻拂过脸颊。
“谢谢……韩总。”冷幼微伸出的手想拿纸巾,却被他躲开。
他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她,温柔的说:“躺着别动,我帮你擦。”
冷幼微就像着了魔,真的不动,乖乖的让他帮她擦脸。
“谢谢你……”也许是麻药对神经的影响,她丧失了大部分的语言能力,只能反复的说谢。
韩睿深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的为冷幼微擦泪,她却不能心无旁骛的接受,心悸的感觉,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