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韵的话好像是锋芒一样,一点一点地扎在苏云遥的心上,是啊,即便是她这样的女子,难免也要依附男人。
苏灵韵的话更加坚定了她要在这个地方闯出自己一片天的决心来。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情,我有没有本事做那嫡出的王妃,是我的事情,怎么,妹妹难道是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所以对我的百般嫉妒吗?”
苏云遥的眼神里带着嘲讽,因为被那几个死老婆子压着,她的身子不能动弹,但是手掌之中分明是聚集了厚厚的粉末,只要在合适的时候附着到老婆子的身上去了,准保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苏灵韵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这句话分明就是一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勾动苏灵韵心中的天雷地火,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所有的人都给了她嫡出的待遇。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母亲此番的周全越是明显,就越是在填补她自己心中的空虚,若不是因为这个,母亲才不会屡屡劝父亲将苏云遥母亲的牌位移出祠堂。
其实母亲的百年之后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对苏云遥的母亲取而代之的,不是吗?
那方氏听了苏云遥的话,深深地啐了一口在地上,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再给我说一遍?”
那声音分明是声嘶力竭。
苏云遥的眼睛落在苏灵韵的身上,看到了她眼神中闪过的一丝落寞,心里头暗爽:“我又没有说错,姨娘你这么疼爱自己的孩子,却对别人的孩子不闻不问,心生嫉妒,难道你要指望妹妹的心性能比你好了去?”
苏云遥终究还是说了打心眼儿里的话。
她恨死这个世界上视别人子女的生命如草芥的人。
方姨娘就是万恶之源。
“哦?姐姐这话可就是错了 ,若要说你的心性好,怎得父亲从来就不喜欢你呢?连带着你的青梅竹马都要投了别人去?”
苏灵韵的唇齿抖动着,分明是要扳回一局。
“还不是你们这群妖孽在我的父亲面前胡言乱语了去?”
苏云遥狠狠道。
有风在众人中慢慢地吹拂过去,苏云遥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一切就是被人赠与的,有人会瞬间将其中的温情脉脉给抽走, 可是她又愿意依附于这样的存在,在有与没有之间,不过是心里的感觉罢了。
“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苏云遥自己都觉得累了,她的眉目之间焕出淡淡的凉波,膝盖在长期跪着的情况下有些酸痛,有痛感从手掌上不断地传过来。
“我要你认错,你告诉我,你今天究竟去了哪里。”
方氏很满意苏云遥这样的表现,但是他还想在苏云遥的眼中看到更深的求饶,她缓缓起身,说道:“你是不是自己私藏了医书,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但学医,你还害人,你该当何罪?”
方氏的眼神这才迸发出了真正的光芒来,苏云遥寻思了片刻,这件事情除了是苏灵歆做的好事情,还能是谁?
她冷冷地环顾了四周,并没有这个贱-人的影子。
心里暗暗一沉,却不在表情上表现出来,只是冷漠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害过别人?”
声音带着彻骨的清冷。
“哼,去叫灵歆来。”
苏氏的眼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她的裙裾在脚边飞扬,可是在苏云遥看来,这分明是爬满虱子的华袍。
“苏灵歆?一个残病之人,如何能够作证?说的也不过是疯疯癫癫的胡话罢了。”
说着,苏云遥背后却不由得一冷,那苏灵歆款款而入,笑意盈盈:道“母亲。”
苏灵韵看到苏灵歆来了,倒是没有了从前那爱理不理的样子,反而是搀了她来,说道:“姐姐,这些天来你受苦了 ,我与母亲多少次想要去看望你,却被府里头杂七杂八的事情给束缚住了手脚。”
说着眼神还落在了苏云遥的身上,充满了鄙视的意思。
“正是了,这些天来,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病总是不见好,现在想来,倒是有一些道理了。”
苏灵歆今天的气色与以前完全不同,就连说话的样子和神态也飞扬跋扈了许多,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岚烟,岚烟连忙低下头去。
看来是药方被这个贱-人给拿走了,否则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怎么,难道说苏灵歆得病这件事情也要怪到我的头上来么?”苏云遥冷冷地说道。
“若不是你 ,我又何必这么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在我的身体上下了什么毒?”
苏灵歆这会子真是有力气说话了,连手都有力气了一些,此刻她的手正扼在了苏云遥喉咙上,苏云遥只狠狠地看着她,眼中憎恨。
“灵歆,你不要着急,你与我细细说来,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说着,方氏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苏灵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连忙收敛了心神,道:“ 是,母亲。”
苏云遥冷眼看着,碧珊不知去了哪里,就冷冷道:“想不到方姨娘这么有心思,将所有能作证的证人都钱走了,如今就剩下一群恨透我的人,是吗?”
说着,那一双手不老实了起来,婆子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也有些累了,她才能够从袖子中再倒出点粉末来,等下的计策是最万不得已的,但若是不这样,就没有翻身之日。
“我做事从来是光明磊落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灵歆是我亲手抚养大的,而苏灵韵是我的亲女儿,他们两个人会不比你这个没娘的孩子强?”
方姨娘的话里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满满,这么说着,将手放在了苏灵韵的手背上,露出了祥和的笑容来。
苏云遥只觉得自己的肠胃中似是要翻江倒海了去,思索了一会儿,她冷冷地说道:“好,那不如就叫了碧珊来吧。”
一说到碧珊,苏灵歆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些慌乱,她冷冷 地笑道:“我说姐姐最近怎么这么了解我的情况,原来是与我的侍婢勾搭上了吗?那个贱骨头,竟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岚烟小声地在苏云遥的耳边说道:“大小姐,您不要听她胡说,那碧珊因为帮您说了几句话,早早地就被夫人给打得皮开肉绽了,这会子已是昏迷不醒。”
“什么?”
苏云遥听着,眼神中迸出了狠狠的光来:“父亲从来就爱重下人,你这般不懂得体恤,也不被父亲怪罪吗?”
说着,将那袖子中所有的粉末都倒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刺骨的疼痛蔓延上来,这是她得以逃脱的唯一方法。
“怎么,那碧珊是我的侍婢,也需要你来操心?”
苏灵歆冷冷地一笑,而后跪在方姨娘的面前,作出一副跪舔的样子来——
“母亲,这些个日子,这不要脸的苏云遥到我的闲月阁中,看我疯疯癫癫的,就用计哄了我与她签什么合同,让我每天要给她十两的银钱,许诺每天给我相应的中药,来医治我的弱症,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在这些药剂中掺入了十足十的迷魂剂,当时我自己是处在癫狂的状态的,所以对她有求必应。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被她害惨了。”
说着,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那方姨娘听了,眼神中积攒了冷冷的光,恨不得就将面前的的苏云遥撕个粉碎,她凛然到:“苏云遥,此话可是当真?”
当真不当真的,难道不是掌握在她的手中吗?
这么想着,苏云遥的眼睛里已经发出了清冷的光来了:“方氏,你将所有能说实话的人都给殴打了一遍,不就是为了屈打成招吗?问我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苏云遥手上的疼痛又多了一层,这一次,原是潜伏在皮肤上的疼痛又深入骨髓一些。
她知道,这时候若是有人掰开她的手掌看一下,定能看到她手掌上的红色血丝。
那些血丝在慢慢地爬向她的心脏,这一次的药叫做断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母亲对我们这般好,什么时候冤枉过人?”
苏灵韵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点,平静一些,毕竟在完全占了上风的场合下,她一定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来。
“是不是冤枉,妹妹是最清楚的,你与林子峰的苟合都可以被姨娘按下不表,要冤枉一个人又有何难?”
说着,嘴角牵扯出了冷笑,那方姨娘听着虽是生气,但是有这么多的 下人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与苏云遥一般见识了去,便是强忍了不悦, 道:“如今,你倒懂得怎么反咬一口了是么?”
“反咬一口我不会,苏灵歆倒是学的很快的。”
说着苏云遥的眼睛落在了苏灵歆的身上。
岚烟说的不错,苏灵歆这样的贱-货,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若不是因为当初还怀着救人之心和求财心切,怎么可能遇上这样的糊涂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