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可不必如此,父亲发火事出有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可怜?”
语气一扫之前的可怜巴巴,倒是多出了硬气来。
“妹妹这话好奇怪,刚才你不是在装可怜了?”
苏云遥忍无可忍,在这样一种家庭氛围中,所有的人都在对她变相施暴,即便是自己最亲爱的父亲,也随时会因为流言蜚语而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女权?若不是因为现在要仪仗这个家族背景,她宁可外出创业。
等一下,还可以创业?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就窜到了苏云遥的脑海中,她细细地想了一下,自己从前就是医学博士,懂得如何中西合璧,周国民风淳朴,若是求医问药,多是用一些传统的中草药,小心地敷上就可以,还不如依靠技术发家致富呢。
咣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苏云遥的耳边炸开来,她下意识地朝旁边躲闪而去,果然,穆武侯这个火爆脾气最终还是在苏云遥的缄口不语中爆发了出来。
“我且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给你妹妹难堪。”
穆武侯的声音低沉,总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魄。
好搞笑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辩解,怎么苏灵韵平时这么会偷奸耍滑的人,如今竟然要任由自己欺负了?
分明是在恶人先告状,这么想着,她愤怒地说道:“父亲难道不调查清楚就随便怪罪吗?我与妹妹都在,我会糊涂到这样不顾她的面子?
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实话,可是穆武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是你做了什么。”
穆武侯鲜少见到苏云遥这样发脾气,一时间有些讪讪的。
苏云遥强忍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她慢慢地将泪水吞到了心里,从穿越以来,自己就是在一个完全孤独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爹爹不疼,继母不爱,如此也就算了, 还要终日提心吊胆自己的性命,纵使有铁石心肠也难以抑制情绪的时候。
“父亲才不是看我做了什么,是听了我做什么吧。”
想到这里,苏云遥无所畏惧,往日的含蓄与隐忍此刻都爆发出来,她坚定地看者面前这个老者,心中戚徨。
“苏云遥,你说的是什么话,岂不是说我方氏危言耸听?还是说你的父亲糊涂了?”
方氏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自己抓住了把柄,反击道。
苏云遥并不理睬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父亲,眼神冰冷而倔强。
“好好好,你既然嘴巴这么硬朗,我就问你,你在众位皇子面前惊扰了你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穆武侯稍微坐下,看的出来,他此时已经生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纵是顺着气脉,还是恍不过神来的样子。
方氏极有眼力见儿的,连忙来扶,苏灵韵见状,也可怜兮兮地说道:“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让您伤心了,父亲若是不气,女儿愿意减寿十年。”
说完跪了下去。
苏云遥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泛着恶心,她冷笑道:“妹妹当真是好口才,父亲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就要减寿了。”
这话就是夹枪带棒了,少不得又让穆武侯生气起来,他狠狠地指着苏云遥,说道:“孽畜,你给我跪下!”
苏灵韵的眉眼飞扬,稍微一够,就看到了苏云遥顿时灰暗下去的脸色。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姐姐,你若是不愿意跪,也请说一句话,父亲生气了。”
苏灵韵似是天真无邪地抬起头来,眉眼之间泛着阴冷的笑意,苏云遥只是直视着,无动于衷。
方氏对这样的场景是最喜闻乐见的,激起他们父女之间的争才是今天最终目的,当然,有了这一激,苏云遥就算再不想嫁都不行了。
“怎么,刚要让你的妹妹没脸,如今也要让我没脸了吗?”
穆武侯稍微平定了心绪,说道。
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倔强这么不服软的 苏云遥,穆武侯的心中虽是愤怒,但是更重要的是疑惑,竟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了人似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对劲。
“女儿不敢。”
苏云遥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能不理会穆武侯的颜面,若是在这里就直接与父亲对抗,不是正中了方氏母女的下怀了吗?
“六皇子虽是痴傻,但也是皇亲国戚,与他成亲亏不了你什么,如今你又去与丽妃同处,不了解的还以为是穆武侯府有了篡夺之心,此其罪一也,你又在众位皇子面前让你的妹妹颜面有失,此其二也。”
大概是意识到之前的行为多为凶恶,穆武侯府稍微镇定了心神,连言语逗温柔了一些。
方氏原是要看笑话的,见穆武侯的态度不对,少不得又要添油加醋:“正是了,云遥,你就是太不懂事,一味地想着与你妹妹比,才什么事都存了私心,要我说,你嫁给六皇子也么有什么不好的,穆武侯府难得出了一个王妃,你也该放宽心,不要再想着勾搭三皇子去了。”
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一记惊雷,在众人的面前炸响,苏云遥的头缓缓地抬起,一双眼睛狠狠地与这个蛇蝎毒妇相视,那方氏自知是做贼心虚,只轻轻敲着穆武侯的背,道:“老爷,妾室又说错话了。
穆武侯微闭双眼,看不他有什么表情,只以手指叩击着桌面,叮咚之间,是让人沉闷的气氛。
苏云遥的身上流着与她的母亲一模一样的倔强血液,以前的苏云遥纵然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可是心里是不服管的,如今不但没有磨练得更为温和,反而更加顽劣,若是入了共去还是这个样子,等着穆武侯府的便是灭顶之灾了。
这么想着 ,他沉沉地说道:“苏云遥,你知错吗?”
苏云遥想不到父亲还是而言相对,心里猛地一沉,款款笑道:“父亲,我没有错。您听了他们的迷惑才有错。”
穆武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话都不说,随手一抬,就有小厮进了屋,一句话都不用多讲,就架着往外拖去。
苏云遥的身体记录了这一幕,浑身的恐惧慢慢地袭来,她挣扎着,可那小厮明显熟悉了苏云遥挣扎的套路,丝丝地箍紧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伸出来箍紧了她的嘴.巴。
苏灵韵在心中冷笑着,这小厮是母亲排在父亲身边的,专门就是做这样的活儿,若是苏云遥有任何的哭喊声,直接拖下去就好了,从年苏云遥比较瘦弱,若是想要到父亲的面前求情,苏灵韵就会使了心机说她扯谎,父亲不胜其烦,就让人带,久而久之的,即便苏云遥是被拖下去的,父亲也不以为意了。
可是如今是苏云遥的身体附着在上头,她的指甲内已经蓄了 一根细细的银针,反手一戳,直接刺入了那个小厮的指甲缝中。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小厮将苏云遥松开来,有一道献血喷涌而出,那鲜血随着甩手甩在了苏灵韵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你做什么?”
苏灵韵冷不丁地被甩了一脸,哪里能高兴得起来?登时就将自己的残暴本性给露了出来, 一瞬间扭住了小厮的手,那笑死素日里见过苏灵韵是怎么用细碎的手段折磨下人的,连忙跪在地上,大声呼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
苏灵韵一时之间慌了神,深知这么一闹,反而衬出了她的不懂事来,一时尴尬:“快起吧。”
这个小厮速来知道苏灵韵是个最爱重自己妆容的人,越发地不敢站起,更何况——
刚才苏云遥已经在小厮的手指尖端放入了痴迷粉,这种粉末无色无味,却能够将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给勾出来,如今小厮这个样子,已经完全说明他是苏灵韵的人了。
穆武侯的眼睛微微睁开,苏云遥似笑非笑地说道:“父亲,我说了,妹妹并非是您认为的这么柔弱,要不然怎么会连您最信任的小厮都这般怕他呢?”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中蕴含 了浅浅的笑意,穆武侯人稍微换了姿势,虽是不言,却在心中有了计较。
苏灵韵最怕的就是被人拆穿最厚的那面面具,她淡然道:“妹妹笨嘴拙舌,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小厮完全没有听两人是如何你来我往,只知道不断地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姐,小姐,我知道我不对,当初……”
还没等到她说话,苏灵韵已经佯装扶着额头,要倒在地上,旁边的小丫鬟连忙将她扶住,她柔弱地说道:“父亲,我见不得这种哭的场面,可否坐下休息片刻?”
方氏在一旁紧张地双手似要捏出汗水来,她连忙帮腔道:“老爷,韵儿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若不是苏云遥将小厮的手戳破,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方氏的眼神中充满着十足的恨意,那样的偏执与轻狂之中,倒是能看到一二对苏云遥的切齿痛恨来。
苏云遥只是毫无回应,只是站着,思忖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扳回一局,也不是在父亲的面前留下什么印象,而是如何收拾状态来迎接下一轮六皇子的道来,苏云遥有预感,六皇子对她产生的依赖是后天形成的,否则周瑾钰也不会眼巴巴地说什么喜欢你的味道这样的鬼话来,最重要的事情在于,这个背后的杀手会是谁呢?
有风慢慢地从众人的身后吹拂而去,穆武侯头疼得厉害,没日没夜的争吵总是在耳边回荡,这个嫡出的女儿一点都不会顾及他的处境,从前拿不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如今的性格又好像是完全没有被打磨过的顽石,差别之间,是难以言说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