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不费任何的口舌,就可以让林子峰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苏云遥了。
可是谁想到,苏云遥竟然这么不顾礼义廉耻地嚷嚷了起来,要知道,在穆武侯府这样的大家族中,女子自己承认了与别人在晚间私自会面无异于自毁前程,可是让苏灵韵想不到的是,苏云遥竟然也能做出这般破釜沉舟的事情来。
这么想着,苏灵韵的眼神中慢慢地隐匿了仇视的光芒来,她且将自己的手掌狠狠地砸在了椅子上,空间中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咣当声,方瑜知道苏灵韵自己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就稍微地止住了她心里头的怨恨,安慰道:“好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想了,之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将苏云遥扳倒,你也不用生气。”
苏灵韵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母亲,你说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受制于人?她苏云遥再怎么高贵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没有娘的孩子,怎么就从她那次昏迷以来,她整个人就好像是完全重获了新生一般,所有的好运气都归到了她的身上去?”
苏灵韵的唇齿之间迸发出来的凉意,就算是方瑜听了,也觉得寒冷,她稍微地想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傻孩子,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约定俗成的,你还以为所有的的事情都要在既定的道路上行走吗?”
虽然是在说出一些安慰的话来,但是方瑜自己的心里头也是很不服气的,可是就算是不服气又能如何呢,在林子峰的这件事情上,苏云遥是完全占上风的,现在方瑜最担心的还是,出去了之后,苏云遥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反咬她一口,毕竟她与自己的表哥私奔的事情,如今还在苏云遥的手里头牢牢地攥着呢。
“母亲说的自然也是真的,只是我实在是看不惯苏云遥这嚣张的气焰。”
她且将自己心里头的怒火给慢慢地扣下,而后在唇齿之间迸发出了淡然的笑意:“不过也没有关系,我自然懂得要怎么与这样的人斗智斗勇。”
方瑜看到苏灵韵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了,心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想着是不是苏云遥哪一句话刺激到她了,如此想着,就已将自己的手心慢慢地覆盖上了苏灵韵的发际线,说道:“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先与我说一说,是不是还在怨恨刚才苏云遥与你说的,关于择婿上的事情?”
有淡淡的忧愁从苏灵韵的脸上迅速地生发了出来,方瑜对自己女儿的观察可是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她且将嘴角慢慢地抿紧,且看着苏灵韵的眼眶中慢慢地泛起了泪水来:“母亲,为什么我总是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一旦被人抓住了,就要这般喋喋不休地纠缠下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母亲。”
言语中的愤怒早就将方瑜的心肝给催开来了,她的神色中带着担忧,苏灵韵平日里从来就不会对她表现出如此时空的情态来,如此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好孩子,你在这里与我说什么傻话,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是母亲心里头最疼痛的地方?为了你,母亲无论如何是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当然,你的前程,母亲也可以帮你照看好。”
说话之间,已经有一两行清欠的泪珠打在了苏灵韵的手指头上,她且微微地颔首,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让苏云遥死,只有她死了,我们的春天才能够真正地来临。”
苏灵韵且从唇齿之间吐出了这几个字的时候,方瑜的心里是当真震惊的,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灵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前她可以允许自己对苏云遥见死不救,但是那仅限于这个人不是被她所迫害的基础上,如今,女儿竟然对这个人表现出了这么浓厚的怨恨来。
方瑜有的时候忍不住要想,如果说苏灵韵本不是生活在这样的境遇中,或者说本不需要担心如何与自己的嫡长姐抢夺荣宠.,是不是心思与性格就不用扭曲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一旦形成,方瑜怎么可能就此更改呢?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地说道:“好了,你要做什么,我作为你的母亲,自然是要凡事为你周全的,你不需要担心,你且与我抵足而眠,如何?”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方瑜才能够完全地将自己母性光辉给完全地散发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眶红红的姑娘,心里也对她所有成长过程中的拖累多有愧疚。
苏灵韵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行为让母亲担心了,就微微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淡然地说道:“是,母亲,刚才是女儿的表现失态了,请您千万不要见外。”
这么说着,就乖巧地将自己的头倚靠在了方氏的肩膀上,方氏只觉得而自己内心深处似乎是有一个坚硬的东西被迅速地融化开来,她且看着窗外沉沉的月色,陷入了深思。
而在溪云苑中,有一阵沉默同样是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流转开来,苏云遥也不怕自己会睡不着觉,只跟清苒说了,让她倒一杯茶来,清苒心里头虽然很是担心,却也只好照搬了。
等到那一盏热腾腾的茶水被端上来了之后,苏云遥倒是也不急不恼,只是将眼神投射在了被金边雕刻出来的茶杯盖上,缓缓地说道:“好了,你和我好好地说一说吧。”
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了死一般的沉寂来,其实就连苏云遥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于对于本尊母亲身世的追寻,如果真的而要用什么原因来解释的话,大概也是因为,苏云遥从心里头不希望被别人说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吧。
眼神中有波浪在不断地荡漾着,清苒看着面前的景象,心里头已经是慢慢地蔓延起了担心来了:“大小姐,若是奴婢真的与您说了,您也应该放宽心,其实这中间也不乏有道听途说的意思在。”
清苒唇齿之间不断迸发出来的谨慎让苏云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后,淡定地说道:“好了,废话少说,你且说吧。”
清苒稍微地咽了一口口水,稍微地克制住了自己手指上传递来的颤抖,才缓缓地说道:“当初老爷娶夫人的时候,实则是受到老祖宗的反对的,只因为夫人是一位医女,且父亲也是一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所以在家世水平上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穆武侯府的。”
清苒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苏云遥的神色来,其实清苒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所谓的家世地位都是苏云遥心里永远的计较。
“原来是这样,你以前不与我说,是不是担心我会发脾气?”
苏云遥的话语中已经是带着暧昧不明的问号了,清苒连忙沉沉地跪拜下去,眼神中焕发着丝丝的凉意,只说道:“大小姐,奴婢怎么敢这么想呢,只是想到您之前的性格,都有消沉的意思,所以才擅自做主,不让您知道其中有关的事情来。”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慢慢地存了担心。
其实对于苏云遥来说,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再无小事。
“那我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这个你可知道?”
终究还是问到了这个点子上了,清苒小心地嘀咕着,其实对于这段往事,清苒自己都是不清楚的,只是记得,好像突然之间,夫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尸首与棺木,都是没有的。
大概是因为老祖宗本来就不喜欢这样一个没有家世的人做正室,所以她也尤其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那个整天就盼望着夫人能够早登极乐的方瑜了。
这么想着,清苒便是稍微地停住了嘴,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是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么?”
苏云遥的这个问题,让清苒觉得莫名地伤感,其实对于她来说,小姐能有今天这般的争气,可是也因为从前吃过了太多的苦,如今看到她权且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心里头怎么会不难过呢?
这么想着,就已经将手里头的一小把的扇子放在了苏云遥的面前,说道:“小姐,您好歹扇一扇吧。”
虽然是在深夜,但是苏云遥的额头上分明是冒出了晶莹剔透的汗珠来,她且将扇子放在了桌子上,沉沉地说道:“我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当苏云遥开口承认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内心好像突然之间吹过了大风一般,所有的仇怨都在这一刻向着自己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清苒自然是可以注意到苏云遥脸上细枝末节的变化了,她稍微垂首想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