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士英就陪同着周瑾琛一块入了宫。
到了宫里头的时候,才发现周瑾钰韵住着的未央宫已经被一些眼生的侍卫给看守着了。
周瑾琛心里已经生出了不爽快来人,若不是因为在皇宫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就要取了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的性命了。
为头的一个侍卫看到是周瑾琛来了,已经和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余的人都按兵不动,只这个人站出来,沉沉地说道:“参见二皇子。”
周瑾琛倒是正眼都不看一眼,只冷冷地说道:“什么时候换了你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侍卫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只按部就班地说道:“回禀二皇子,如今宫中的调度全在内务府,二皇子又鲜少在宫中走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周瑾琛听着,倒是更加确定了这个人与周瑾琛有难以脱开来的关系了。
他微微地沉吟了片刻,说道:“哦?是么?我看你也不曾去过鬼门关一次,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不是作死的呢?”
说着,那腰间的佩剑分明已经要除出鞘来。
侍卫们也不害怕,一个个地已经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已经形成了。
宋士英知道周瑾琛憋着一晚上的气呢,忙在周瑾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二皇子请一定要珍重自身,如今还是去看望六皇子比较重要。”
说着,且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哪里像是宫中那群有规制的人呢,看着就像是周瑾麟从民间里吸收来的能人异士。
也就是周瑾麟有这样的能耐,能用自己的人瞒天过海。
这么想着,也少不得要将手里头的佩剑攥紧了,且露出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来。
“我要见我弟弟。”
周瑾琛终于还是压抑住了自己心里头的火气,冷冷地说道。
众多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人站出来,不慌不忙地说道:“二皇子,这件事恕我等难以从命。”
周瑾琛冷眼看着一众人等,并没有哪一个是真正怕他的,便在心里头有了计较,冷冷地说道:“ 怎么, 难道如今你们已经忘了什么是尊卑贵贱了?我身上有皇上御赐的令牌,见此令牌,就算是阎王爷不收你,就算是我要杀你们,他也得收。”
周瑾琛的声线里头微微地颤抖着,这些人不怕周瑾琛的理由在于,之前周瑾麟就已经与他们打好招呼了,若是周瑾琛来取人,只说是不能进就是了。
这么想着,这个侍卫的心里头到时多了一些的镇定,他且抱拳说道:“二皇子纵然是要怪罪我们,也应该有理有据,六皇子如今得的是会感染的重症,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若是二皇子进去了,又有了什么好歹来,岂不是要让我们这些看守的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的声音沉沉入耳,在周瑾琛的心口上,就好像是划下了一道道的口子一般,他狠狠地下说道:“若是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宫中也不曾有人来传了我。”
侍卫反唇相讥:“若是没有人传了二皇子,为什二皇子如今还火急火燎地赶来呢?”
那嘲笑的意思已经是十分地明显了。
周瑾琛冷眼看着面前这个自命不凡的 人,其实在他看来,这个人已经算是死了。
他且与身边的宋士英说道:“你去叫了太后老佛爷来。”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周瑾琛会突然之间来了这一招,一时之间有些慌了。
谁不知道,这太后老佛爷第一喜欢的人是太子周瑾元,第二个喜欢的人就是这又痴又傻的老六了,若是老佛爷来了,自己还有几个脑袋可以违抗?
这么想着,语气上已经有了缓和:“二皇子,好端端地为何又要惊动太后老佛爷?若是打扰了她的凤体康健,可不是我们的错处了?”
突然,这个带头的侍卫的耳边好像是突然之间被什么人揪住了一样。
他的耳膜内直接地灌入了巨雷一般的声音:“我奉劝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自以为是,我只是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你,若是哪一天,我真的起了杀心,就是你那主子爷爷也没有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这样的声音好像是可以直抵人的内心一般吗。
那侍卫且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要翻滚起来一般。
但是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声音突然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如今我都不知道老三的手下一个个的都已经这么厉害了,竟连皇子的身份都可以不顾及了。”
领头的侍卫原本以为是周瑾琛用了气功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如今看着,周瑾琛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早就要跪了下去。
可要知道,能够同时从两处发音的人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江湖上武功最是高强的人来,都未必能胜过。
只因为练功人的基本都在于气血的运行罢了,如此一来,自己竟然愚蠢到连对面站着的这个人有几成功力都不知道了。
侍卫如此想着,才带着惊惧,小声地说道:“刚才是奴才错了,还请二皇子能够饶过。”
下面的人原本就是听这个领头人的差遣的,如今见到他是这样的样子来,心里头怎么敢不归顺,一个个的都已经跪拜在地上了。
周瑾琛听了,倒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给他留,只径直地进去了。
侍卫抑制着自己不断发抖的脚,对身后的一个小厮说道:“快去回了三皇子。”
那人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便是火急火燎地去了。
且说周瑾琛这里,心里头早就是着急得好像是一团火儿似的了。
只因为六弟的身体向来都是不好的,且因为脑子比较痴傻,所以平日里自己有什么酸什么痛的都说不出来,别人若是要用毒害他,他吃下去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到了未央宫的正殿中,才看到周瑾钰躺在床上,一双呆滞无光的眼神中带着可怜的样态来,看到了周瑾琛,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你是不是二哥哥?”
周瑾琛心里头焦灼,少不得要训斥了周瑾钰身边的书原,他走到书原的面前,劈声就问:“我且问你,你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我只叫你用心地服侍弟弟,你也能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书原向来知道周瑾琛的性情的,原本周瑾钰生病以来,他就日日夜夜地担惊受怕,又因为周瑾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便是断绝了所有他可以与外界互通有无的路。
好不容易等来了周瑾琛,也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便低声地说道:“二皇子,是奴才的不对,只是奴才纵然是一条贱命也死不足惜,不如二皇子先看了六皇子有什么错处,再来取了奴才的命,也不迟。”
声音中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周瑾琛听了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只狠狠地甩开了书原的手,说道:“你且却倒一碗温热的水来, 若是耽搁了,我要你的好看。”
书原听了,忙去了。
正要坐下来看一眼周瑾钰是个什么样的病情,耳边已经传来了宋士英沉沉的声音:“二皇子,这件事情终究是非同小可,这皇宫中的太医院一定是靠不住了,是不是要去过宫外找?”
周瑾琛微微地沉思了片刻,脑海中突然就浮现起了苏云遥的样子来。
可也同样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心里头又生了亏欠之情。
之前若不是一袭花费在了与苏云遥对弈的事情上,也不会这么疏忽了对弟弟的看管,如今且见他这个样子,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是要负上百分之百的责任的。
这么想着,心里头难免焦躁了起来,只转手一挥,说道:“宫里的那尊大佛还没有请来,你就想着去请宫外的了?”
那声音里头分明是带着抵触的了。
宋士英见了,知道自己若再这么说,反而是让周瑾琛更加地心乱如麻,索性就先不说饿了,只是沉沉地低着头。
那周瑾钰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那一句二哥哥也不过是在潜意识里土头迸出来的两个字罢了,实则是对面前的这个男子什么都不认得了,他且沉吟道:“痛,痛。”
那周瑾琛听了,连忙握住了周瑾钰的手,只着急地问道:“我的好弟弟,你哪里在痛?”
周瑾钰想了片刻,说道:“全身都痛,全身都好像是有毒蛇在咬着我一般。”
说着,头上已经生出了豆大的汗珠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 当听到周瑾钰说出毒蛇两个字的时候,周瑾琛的脑海中突然撞入了那一天,周瑾麟怀着坏心眼,一定要在未央宫中举办什么宠物大会的场景。
那一天,周瑾麟是带了一只猫来,那周瑾然呢?
按照平日里周瑾琛对周瑾然的了解,不可能不迎合着周瑾麟的心思也带来一只,如今周瑾钰遭了此番劫难,会不会与那该死的宴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