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晚听到“独眼魔王”四个字,愣住。
鱼秋山年轻时候被人打瞎一只眼,加上他为人暴躁凶狠,做事不留余地,就有了“独眼魔王”的称号。
说白了,鱼秋山就是罗伊市郊区一个大无赖,因为这些年做起毒品生意赚了钱,才渐渐有了自己的武装势力。
正如连生说的,如果北冥结衣活着,鱼秋山给北冥蜜雪提鞋都不配,如今她却投到鱼秋山怀抱,南宫晚怎么也想不通。
但唯一肯定的是,北冥蜜雪不是为钱,因为当时离开罗伊时,他给她留了产业,足够她这辈子吃喝无忧。
北冥蜜雪如此傲娇的一个人,向一个老男人投怀送抱,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怎么了,延之?北冥丫头的做法是不是令人大跌眼镜?”连生笑问。
南宫晚一笑,“北冥蜜雪行事一向与常人不同。”
“最近听闻鱼秋山又跟计少桀开火了。”
南宫晚顿时明白,北冥蜜雪在用鱼秋山算计计少桀。
她对计少桀的恨到底有多深,竟然不惜委身一个老男人!
一想到北冥蜜雪,南宫晚心中就有深深的愧疚。
北冥结衣已经死在自己手中,木已成舟,这辈子与北冥蜜雪注定连朋友都无法做。
北冥蜜雪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隐隐约约之中,他觉得北冥蜜雪会卷土重来。
有些事,他不得不防。
韦绝与汪丹若的酒席散了,送走一干亲戚朋友,安然一家三口跟着他们来到韦宅。
韦宅各处都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如今,汪丹若成了韦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韦绝的一众门生义子按资排辈,黑压压的跪了一客厅。
他们依次给韦绝和汪丹若恭敬地磕头奉茶,喊着“师父,师娘”或者“义父,义母”。
汪丹若早先还觉得自己应付不来这种场合,因为她一向不擅长交际,但现在已经完全游刃有余,嘴角挂着笑容亲手给他们派发红包。
待所有的门生义子拜完离开,已经夕阳满天。
“姥姥,姥爷,他们为什么要向你们磕头?”小莫坐到汪丹若膝盖上,很是好奇。
“这是礼数,等你长大就懂了。”汪丹若取出一个大红包,“给你的,孩子。”
“小莫,你刚才喊我什么?”韦绝很是兴奋,抱起他。
“姥爷呀,你跟我姥姥成了一家人,当然是我姥爷了。”小莫从他身上蹭下来,“妈咪说,我马上是小学生,不能再让大人抱了。”
韦绝笑着去了里屋,很快出来,“给我大外甥一个见面礼,但是现在不许看,回家再看。”
小莫接过,上下打量,实在猜不出是什么。
汪丹若的红包用手一摸,就知道是一叠厚厚的人民币,韦绝这个薄薄的红包,实在猜不透。
安然和南宫晚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么有价证券之类的东西,忙推辞,“爸,他一个小孩子,礼物不要太重。”
“哪有,这是我和丹若的一点心意。”韦绝今日很是高兴,“想我韦绝孤家寡人几十年,今日成家,不光有了妻子还有了你们这些儿女,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啊!”
“我也要改口叫‘爸’了,我们能成一家人,真是莫大的缘分。”南宫晚由衷而言。
以前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南宫晚会跟韦绝有这么一层父子关系。
世间缘分果然都是注定的,无论转多大的圈儿,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
安然牵着他的手,朝韦绝和汪丹若磕头。
“爸,妈,祝您们身体康健,每天开开心心。”
“傻孩子,快起来。”汪丹若起身去扶。
韦绝递给他们每人一个大红包,“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今晚,我要和延之不醉不归!”
南宫晚被韦绝拉着进了饭厅,小莫也兴奋地跟过去。
“妈,嫁给韦叔,您好幸福啊!”安然看着早就笑得合不拢嘴的汪丹若,又打量起整栋房子。
安然记得以前房子的风格与现在有些不同,看来是韦绝为了迎合妈妈的喜好,改了不少。
韦绝看似一个粗线条的男人,实则有颗柔软的内心。
尤其是对汪丹若,简直是百依百顺,宠到了骨子里。
因为多年的爱而不得,才知道得到的珍贵和不易。
“希林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汪丹若一脸满足,“能有今天,我们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妈,您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安然挽起她的胳膊,“您给了韦叔希望,韦叔一定会真心待您。”
“我都感觉今天像做了一场梦,怎么与他成了一家人。”汪丹若回想自己刚到T市,韦绝在去往南宫家的山路上等着她,两人不欢而散的情形,时间真的能改变太多东西。
“念西和兆义还来吃晚餐吗?”安然发现到了饭点儿,自家妹子还没来。
“念西累了一天,说身上不舒服,回家躺着去了。”汪丹若回道,“倒是你和延之,赶紧把婚礼办了才是正事。”
“妈,我们正在准备呢,下个月初六。”
“满打满算也就十八天了,明天妈妈就帮你采买结婚用品。”
“婚礼就是一个仪式而已,与延之经历那么多分分合合,我更注重婚姻的质量。”安然跟着汪丹若的脚步来到韦家饭厅。
“妈咪,坐我旁边——”小莫招呼安然。
“你们已经一瓶见底了?”安然给南宫晚使个眼色。
丫的这要孩子的关键时刻,他又喝酒?
万一生个傻孩子可怎么办?
“今儿我高兴,这红酒的酒精含量很低,没事儿。”韦绝又给南宫晚斟满。
汪丹若把南宫晚面前的高脚杯拿走,轻斥了韦绝一句,“他们正在备孕,以后你和延之喝多少,我都不管。唯独现在不行。”
南宫晚还未说话,韦绝就让人拿走刚打开的红酒,“听丹若的,今天再高兴也不喝了。我们吃饭——”
被韦绝如此呵护,汪丹若心里暖暖的,孤苦多年的心酸都被幸福替代。
她深情地看了眼对面的韦绝,刚好韦绝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说不出的缱绻。
吃完晚餐,送走安然一家,韦绝牵着汪丹若的手来到二楼书房。
汪丹若知道这个书房是整栋房子的禁区,除了韦绝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希林,我还是不要进了。”汪丹若在门口犹豫起来。
韦绝已经亲手把门打开,声音无比温柔,“这是你的家,你要熟悉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
汪丹若被他带着进了门。
只一眼,她身子就僵住。
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大的,小的,黑白的,彩色的,浅笑的,大笑的,安静的,伤心的??????密密麻麻。
“这——”她激动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韦绝轻轻关上那扇门,拥住她,“这个房间原本是为我的回忆而建,那个时候觉得今生与你无缘,就把所有关于你的东西放在这里,想你紧了,来看上一眼。”
汪丹若环视房间,除去南面墙上的红木书橱,就一桌一椅和一张单人床,上面是简洁的灰色床单和毯子。
汪丹若很是心酸。
早就听闻这间房子是韦宅的一个禁区,她以为里面会是韦绝的保险柜之类的东西,谁知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那张桌子和椅子的表层已经磨得圆溜溜,看来韦绝在这个房间没少待。
“希林,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她紧紧抱住他,幸亏她义无反顾跟了他,否则他还得承受没有她的煎熬。
“如今想来,所有的等待和守候都值得。”韦绝深深凝视怀中的女人,她保养得宜的脸庞和肌肤对他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有她在侧,他余生已经无憾。
“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对我这么好——”她语气哽咽。
“丹若,以后的日子我们寸步不离,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他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世间一切,都抵不过两颗相爱的心,这种感情无关年岁。
早上,安然一到ZCN,艾拉就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放到她办公桌上。
“你的,穆总。”
丫的南宫晚又骚情了!
早上在御园的时候,他有事提前去了公司,可没说送花的事儿,敢情又给她惊喜呢!
安然笑着拿起手机,正要打给南宫晚,艾拉拿起花中的一个精致小纸片,很是纳闷,“云秦越?你们好像没有交集啊?”
“云秦越?”安然拿过那张纸一看,眉头皱起。
云秦越是T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多金又滥情,很多小明星小嫩模都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她也就跟云秦越在一次商圈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这送哪门子花啊!
“穆总,我昨天还听前台说,自从你的节目一播出,每天都有几个心怀春梦的商门巨贾来打听你。”
“打听我什么呀?”安然苦笑。
“他们听说你跟南宫晚离了婚,都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艾拉撇嘴,“为什么没有男人这么打听我?”
“扔了吧。”安然笑着指了指桌上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那我替你收着。”艾拉高兴地抱起那束花,刚到门口又停住,“穆总,百里总裁是不是要回美国了?”
“听谁说的?”安然来了兴致,“消息可靠?”
“有人见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