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涯一边示意十七和圣骑朝着里面挪动,一边开口道:“大娘,但凡抱有必杀决心的人,是不会出口威胁的!”
乱天涯出于尊称的大娘二字,听在皇秀眉耳中,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嘴角甚至挂起了一丝亲切的微笑:“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你长辈,那么,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尊重长辈吗?”
“当然,我母亲从小就提尔面命这些东西,但是,她也说过,对长辈的尊敬,并不是因为年长,而是因为对方有长者之风。”
皇秀眉脸色一黑,经历过沧桑的脸庞格外的阴寒:“你是说我没有长者之风?不值得你尊敬了?”
乱天涯身子微微一区,眉尖一抖,冷冷的说道:“恭敬在长者之风,而不是那垂垂老矣的年纪,你觉得你是否值得晚辈恭敬?”
这句话说的就有些毒了,偏偏话却没错,倚老卖老没有长者风范的人如何值得晚辈尊敬?
但是,这句话对于皇秀眉老说,无异于刻骨钢刀,脸色瞬间暗沉,四周阴云密布,冷冷一笑:“好小子,好毒的一张嘴,既然你不恭,我却也不敬你是晚辈,今日让这三般家法给个说法。”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宛若无形的墙壁一般向四周推开,除了乱天涯还能勉强站立在原地,其他几人早已经被推到了一边,幸好,十七和圣骑离房门更近了许多。
旋即,就看到一抹淡蓝色的光芒透过衣衫,亮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那淡蓝色的家徽藤蔓延伸出了领口,爬满了半边脸孔,精美而妖艳。
乱天涯瞳孔微微放大,声音都有些发紧的低吼道:“家徽,藤蔓蔓延半边身,是什么级别?”
旁边青邙被着气势一震,恢复了清醒,闻言,耸耸肩道:“乱家正妻,半边天。”
“难道,她真是我奶奶?”
“有可能,如果你爸是独子的话,那就很有可能”青邙此时也有些迷糊,怎么可能?帝家后裔怎么可能是乱家正妻?
“你怎么不早说?”乱天涯声音发紧,他之所以如此嘲讽,也是信了青邙的话,认为对方欺骗了自己爷爷,有心出一口恶气。
“我又不知道,怪你爷爷去”
“好,我进去看看我爷爷在不在家。”话音未落,乱天涯好似一只矫捷的豹子,带着风雷之势,宛若一道电光划了过去。
青邙微微眯眼,看着乱天涯似风如电,残影重重的背影拉起十七和圣骑卷进了大堂之中,心中竟然有些瞠目结舌,这小子什么沾染了这般性子?难不成是被胖子传染了?
虽然,青邙也知道乱天涯的意思,但是,多说一句同生共死,展现一下深厚的友情不可以吗?摇头苦笑,青邙觉的自己作为乱天涯的益友一定要讲他从胖子这个损友身上学来的东西,彻底的消灭。
后退半步,脚踝开始虚化,但是,就在此刻,那宛若天塌一般的气势却瞬间消失殆尽,抬头看去,皇秀眉背影有些萧索的走回了躺椅。
“你也进去吧!那祖祠当中也有你祖先的牌位,你拜拜也好。”
“你……”
“怎么?”皇秀眉身子好似有些生锈一般的倒在了躺椅之上,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青邙说道:“还有你青觉不明青家弟子疑惑的时候?”
青邙观察细致的看了一遍,却不得不说,面前这个老太太深不可测,竟然看不到一丝有价值的东西,闻言,耸耸肩道:“老人家言重了,清明不觉,便是疑惑不减,青家子弟也并非无所不知,甚至疑惑较之普通人要更多,当然,也比普通人要聪明那么一点”说到这里,青邙脸上露出了一丝为不可擦的自豪微笑。
皇秀眉此时却好似失去了兴致的木偶一般,侧头躺在摇椅之上,目光涣散的落在墙根一株顽强生长的小草之上,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宛若一位孤寡老人,孤苦无依。
“按照他爷爷的意思,告诉那小子,我放他进去了,那么,出来的时候让他来这里听我这个老太太说上几句。”
“是”青邙轻轻应下,神情却极其疑惑,皇秀眉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好似变换了好几副模样,这个老太太好似天衣无缝的谜团,让人无从下手,更是猜测不到她的本意。
究竟是为家还是为人?为家的话,究竟是帝家还是乱家?为人的话,究竟是自己还是他人?此时,面对这个老太太,青邙颇有一种臣子面对太后的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偏偏推断不出一点东西。
同样疑惑的还有乱天涯,他不仅疑惑为何院子里面的声音传递不过来,而且,看着面对面的十七和圣骑,明明相互之间空无一物,但是,他们却一步都迈不进来,刚才根据速度携风雷之势,一瞬间将十七和圣骑一起带了进来,但是,不消片刻,房子中间就升起一股柔和不容拒绝的力量。
一点点的将十七和圣骑推出了门外,好似被主人家婉拒的陌生人一般,没有那么粗暴,却柔和的不容拒绝。
乱天涯尝试着迈步后退,毫无阻碍,但是,看十七和圣骑的模样,却好似面前是一堵无形的墙壁,退出去容易,想要进来却是难上加难。
“这是怎么回事?”圣骑眼睛泛光,好似小孩子看到了新奇事物一般,兴致勃勃的摸着面前透明的墙壁。
“我也不知道,记忆里面没有这些东西”乱天涯微微皱眉,低声道:“这样吧!用我精血引路,试试能不能进来。”
此时,他对于所谓的族门有了更深的了解,处处是禁制,处处透露着一种不欢迎陌生人的味道,颇有一种固步自封,家族为先的文化。
就在他就要咬破手指的时候,青邙从一旁走了过来,高声道:“不必强求,反正就是看点东西而已,就别触碰此处禁制了。”
乱天涯依言从嘴巴里面拿出手指,颇为惊奇的看了一眼青邙:“你居然没有使出看家本事?就安然无恙的走过来了?可惜了”
青邙眼角闪过几缕黑线,这小子真的学坏了:“你若想看,我给你表演一番如何?”
“下次有机会吧!”学着青邙耸耸肩,远远的看了一眼,躺在院门正前方的皇秀眉,乱天涯低声问道:“那老太太究竟属于什么身份?难不成真是我奶奶?”
青邙耸耸肩:“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确是没有杀心,否则,就你那现形露机的速度,面对那个老太太,早已经任人宰割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青邙又严肃了几分说道:“不过,你想法倒是不错,刚才那种情况下,与其逃不如进入,凭借这乱加祖宅的禁制优势,逃跑的希望要大的多”
乱天涯轻轻点头道:“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那老太太居然有正妻家徽,想必,在这乱家祖宅,禁制对她的限制并不大。”
“话是如此说,不过,你能想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青邙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于智慧这方面,他一直不说,但是,心中一直极其骄傲,自认为天下间只有比我急智之人,没有比我更聪明之人。
“天涯,我必须多说一句,乱家向来性子没有安于现状的人,所以,你们是最好的光线,而我们青家就是光线之后的阴影。”
“所以,今后我会尽量告诉你分析的东西,而不是结果,至于如何做需要你去做选择,我希望自己能够尽量隐藏在暗处,这样能注意到更多的东西”
“嗯”乱天涯轻轻点头,虽然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是第一次听到青邙说的如此明白,低声道:“虽然我不喜欢出什么风头,也不善言辞,不过,如果让我时刻去思索问题,那更是不可能,如此看来,我只能做那光了,我一定会成为那最耀眼的光。”
有些人注定会成为对手,例如同样有固执因数的乱天涯和候轩,有些人注定会成为搭档,那就是乱天涯和青邙,至交好友其实和命中情人一样,都需要缘份,有时候,一生都未必能够遇到,但是,有时候出门便能碰到,越走越深。
青邙没有过多言语,轻轻点头,便撇开了这个话题,接着说道:“那老太太虽然不是你奶奶,但是,如今看来对你倒是没有多少恶意,所以,出去时候,你找她聊聊吧!老人家都喜欢回忆一些往事,你只要少说话,一定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
“好吧!”乱天涯点头,青邙就这一点颇为让人别扭,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和线索情报几个字扯到一块,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院门前,好似等着何人归来的皇秀眉,乱天涯好似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凄凉。
“我爷爷的正妻,即使不是我亲生祖母,待她恭敬些总没错吧!”心下劝慰自己,尽量让自己不去因为对方帝家的身份而产生厌恶,尽量避免对方替天心指婚这一事而迁怒。
说完这些事之后,青邙便退到了一边,乱天涯抬头接着说道:“此处禁制重重,相比这房内还有更多,所以,麻烦你们在外面等等了,我独自进去看看”
说罢!等到圣骑和十七点头,乱天涯转身便走,只是走了俩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好像不认识所谓的古代文字啊!
一回头,却看到青邙施施然的跟了上来,房中禁制对他好似不存在走在自家厅堂中一般,微微仰头,青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乱青俩家,果然是如记载中那般的不分彼此。”
刚才青邙之所以说那番话,也是因为皇秀眉的一句话,乱家祠堂供着你青家祖先牌位,青家不同于乱家,甚至不同于这世间任何一个家族。
乱天涯回头看着青邙,颇为惊奇的问道:“你怎么没事?”
“可能是时间久了,禁制有些缺失了吧!”青邙随意的耸耸肩,并不想过多解释。
“好吧!刚好也省了我不少麻烦”乱天涯也是随意的说了一句,当先朝着厅堂里面的侧门而去,对于朋友不想说的话,不必过于深究,只要知道是朋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