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自从施行“运筹帷幄保本现金回赠优惠”计划以来,来赌场耍钱的人虽然谈不上人声鼎沸,却也生意兴隆。
渐渐地贵宾厅又从低谷步入了正轨。
钱这东西是个好东西,没有人不喜欢。尤其是董事会那班董事,每月拿到比以前多一倍的分红,心里的那个美呀就甭提了。
不过,贪欲总是没有止境的,私下里还是有人议论分红太少,有些董事建议取消回赠,有些则建议把回赠降低到5%,这样每月的分红就会又多一倍。
“你怎么看?”金大状也是主张把回赠降低的支持者。
我没有同意,独立董事联席会议上,我一票否决这些提议。我的做法是非但不取消、不降低,反而增加两个百分点,回赠由原来的10%增加到12%。
“你这样做,那班老家伙是不好惹的。”金晽提醒我一句,继而无不担忧地说道,“弄不好,你这个执行董事会被他们撸下来的。”
“撸下来更好!说实话,我还不想干呢。这样累死累活,居然还有人在后面捣鬼,哼!”
我气不打一处,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吵归吵,闹鬼闹,不过事情还得要做。
包工头陈师傅初尝甜头,做了十几年的装修活扔掉不干,专业从事赌场拉客,而且成就斐然。
有时候,就连我这个资深沓码仔都不得不佩服他那里来的那么大的能量。在短短的三个月期间,他居然为赌场贵宾厅弄来六十一个金账户客人,平均每月达到二十人。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金账户客人在内地非富即贵,个个皆是赌中好手。
呵呵,你奶奶咯腿。
“他今天又搞来一个,”华仔悄悄告诉我,“据说在内地还是副省级,油水大得很呢!”
接着又埋汰一句:
“……他都快要把我们的生意抢光了。”
“少说多做,各凭本事。”我训斥华仔道。
“赌场方面除了生意好之外,还有什么消息?”我随意问了一句华仔。
“有没有什么啦,就是魏谦魏老板来赌场转过好几次。”华仔淡淡回答道。
“糊涂!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我拍了一下华仔的脑袋瓜子。
“哎呦,大哥,你又打我。”华仔哭丧着脸。
“你真不让人省心。我早说过,凡是同行来赌场转两次以上,说明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华仔,“我说什么来着,但凡有这类事情,必须--马上报告,明白吗?”
华仔点点头:
“知道了。谁让你是老大呢,总之,你说什么兄弟们就做什么,错了也不关兄弟们的事。”
“--额,这就对了。”我进一步鼓励华仔。
古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尽管赌场贵宾厅生意红火,我还是有些担心。这种担心不是来源于内部的,而是外界同行的嫉妒甚或打击,尤其是最大的竞争对手魏谦。
我从保安室调出监控录像查看,发现前前后后魏谦一共来过赌场六次,而且每次到来的时间都是人员比较集中的晚上八至九点。
这个点上,魏谦能够发现什么呢?
从他沮丧的表情来看,他实在弄不明白赌场的生意为什么如此红火。不过,他倒是打来过一次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地点是渔人码头葡式餐厅。
我拒绝赴约。
很显然,魏谦很不高兴,话还没有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魏谦的面子我可以不可以,就凭我现在的身份。可是,澳门赌委会卢委员的面子我可惹不起。
刚撂下电话,卢委员的电话就来了。
地点也是渔人码头。
我纳闷:莫不是魏谦的鬼注意。
想归想,但还得要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晚上九点,见到卢委员,一阵寒暄过后,卢委员双手一拍,立即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鬼佬。
我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劳伦斯·班。”
来人果然是劳伦斯·班。
“这位先生很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劳伦斯·班装模作样。
“怎么,二位认识?”卢委员深感疑惑,指了指劳伦斯·班和我。
“不认识!”我本来想旧事重提,揭开劳伦斯·班的伤疤,但细细一想,他是卢委员引荐的人,万一劳伦斯·班反咬一口,那结局就有些不妙。
一念之际,我假装不认识,接着告诉卢委员劳伦斯·班只是看起来很面熟。
劳伦斯·班狡黠地看着我,继而心领意会笑了笑,不再言声。
“呵呵,原来如此。今天相见就算认识了。”卢委员一手拉着我的,一手牵着劳伦斯·班的手,“来握握手,大家都是好朋友。”
双手交替在一起,我赶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心。不过,我的脸上还是装出十分友好的样子:
“你好!”
劳伦斯·班十分尴尬地道了一声好。
双方坐定之后,话题由卢委员挑起,主题居然是我们赌场贵宾厅这一段时日生意为什么如此红火,惹得澳门同行个个到赌委会诉苦。
“哈哈,八仙过海各显能耐。……他们日子难过,就找赌委会诉苦,我们赌场以前日子也是难过,找过好几次赌委会,没有人理睬我们。”我有意对卢委员将一军,“是不是我没有请卢委员吃饭啊?”
“那里的话,我刚从澳府过来赌委会没有多久。之前的事情不是太明白……以后还要仰仗原水老弟多多支持。”
卢委员双手抱拳以示敬重。
我也以同样方式回礼:
“同道中人,客气客气!”
“还是老弟说得好啊,八仙过海各显能耐。他们来诉苦,赌委会那里管得了那么多。”
卢委员说完看了我一样,紧接着话锋一转:
“今天请你来,是谈合作--”
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我的手:
“是谈合作、合作的事情。”
“那好啊,有合作就有机会。”我不知道卢委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虚以委蛇。
“是这样啊--”
卢委员侃侃说来。
听完之后,唬得我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