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宇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
“不错,他有可能是纵火犯!他有作案时间!”韩飞眼中微亮,“我怀疑萨迪克也是他杀的!”
“可你说那晚看到了凶手的影子翻过沙墙而去了啊?”陆振宇不解地说。
“也许,凶手不只是一个人!”韩飞脱口而出。
“当初‘佛’被邀请来到这里,我本来想等到‘佛’的主力人员都回来了再来的,李鬼却催促得厉害!”陆振宇忽而反应过来,“不好,李鬼身边的人有危险!”两人让导游牵来骆驼,向住处飞奔。
然而两人满怀着即将真相大白的信念,闯进李鬼的房间时,面对他们的却是一滩血和几根白色的鹰毛。
“不要再查下去,否则你就是下一个!”墙上的血字触目惊心。
韩飞捻起一根带血的鹰毛,沉默了许久。难道他的推测都错了吗?李鬼也被人杀害了?他盯着那几个血字,猛然想起,四大长老中懂得汉字的只有那个文弱的四长老!莫非——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三大长老要雇凶杀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况且会汉字的导游多的是。
“啊,错了,错了!”陆振宇忽而拿拳头狠狠一砸墙壁,“导游萨迪克死的那晚,李鬼早就已经嗅到死亡的气息了!”
“不,那个凶手杀错了人,他是要杀我!他是要杀我们啊!”李鬼那晚丧魂失魄的话语在韩飞脑海中萦绕起来。怎么会这样?李鬼竟也是受害者!他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超乎自己的想象。
那个“他”到底是谁?“他”的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李鬼一失踪,剩余的人都有些惊慌失措。陆振宇安排张灵素和璐璐睡在一个房间里,彼此照应着,他也搬到韩飞房间里,便于交流。那个导游有些害怕,搬到一楼去跟那些商贩一起住了。酋长第三天没有请两人用餐,似乎对他们的进度很不满,或者是有些失望了。
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众人悬着的心渐渐平息。第三个晚上,夜半时分,一阵沉闷的钟声在沙丘城堡中响起!乌鸦“呱呱”从噩梦中惊醒,几只狗在黑暗中撕咬起来,风沙呼啸奔突着,声音巨大。
导游猴子一样爬上三楼,气喘吁吁地对正要下楼的韩飞几个说:“不好了……诅咒又来了……三长老他……他……”
韩飞几个听明白了,三长老又遭遇了不测!一行人下了楼,向三长老的居所跑去。三长老的尸体是一个哑仆发现的,他夜半去小便,忽而听到一阵无力的求救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的主人的。
哑仆循声来到后院,到了一口井边,然后俯身看下去。三长老在井中拼着最后的力气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哑仆一时性急,就飞跑到鲜花广场,敲响了喷泉边上耸立的铜钟。两大长老闻讯赶到,酋长也颤巍巍的骑着骆驼来了。
家奴早已捞起了三长老的尸体,他健壮的身躯已经被冷水泡得起了皱。韩飞和陆振宇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难道是被人活生生的推下去的?韩飞丈量一下井口,暗下摇头:“井口不大,以三长老的体格,只有被强行塞下井口的可能!谁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塞下去?还有,他们打斗的时候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听哑巴的意思,他是听到了井中隐约的求救声才发现三长老的!莫非,三长老在被塞到井中时中了毒处于昏迷状态,经井水的浸泡又恢复了神智?”
两人又去三长老的房中搜寻了一番。在窗台上,陆振宇发现了一小撮不起眼的烟灰,他将烟灰吹了吹,下面露出一小截没有燃尽的香。
“迷香!难怪了!”韩飞也看了过来,将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
陆振宇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凶手已经杀了两个人,抓了两个人,不知目的是什么。”
韩飞沉吟:“我有预感,凶手不会罢手的!”
陆振宇忽而一拍额头:“对了,你还记得神鹰传说吗?”
韩飞面色变了:“神鹰浴血,意味着前三个见到他的人都将先后死去!先是二长老,然后是三长老——啊,下一个就是第三个看到白鹰的四长老了!”
“不错!”陆振宇目光一敛,“我们必须暗中保护四长老,等待凶手的出现!”
两人将枪支上了保险,回到四长老身边。大长老和酋长都面如死灰,四长老倒显得冷静多了,吩咐三长老的家奴为主人穿上尸衣,将尸体收了。韩飞看着四长老,想起二长老的死亡现场,他失声说的那句话:“第二个死的会是谁?”心中惊叹:“以四长老的聪明,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了吧,如此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能这样从容,倒比酋长更有风范。”
四长老对酋长说:“酋长,两大长老连续身死,我怕族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还是将三长老快快下葬了,入土为安吧。先封锁三长老死去的消息,自从圣婴失踪以来,可可族已经乱了,这件事由我来办吧。”酋长与大长老都默许了。
韩飞听完导游的翻译,不禁佩服起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来。
三长老的尸体被连夜埋进鲜花广场。
临散时,韩飞将四长老叫到一边,恭敬地说:“长老,也许你已经猜出,第三个将受到诅咒的是谁了。”
四长老苦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如果真的是神鹰要我死,那是也造化,只要我的族人能安然无恙,我愿意承受诅咒的煎熬。”
韩飞忽而眉毛微挑:“如果我说这些都是人为的呢?二长老和三长老不是死于诅咒,而是死于谋杀!”
四长老张大嘴巴:“不可能吧,有谁敢——”他欲言又止。
一个土著兵士走了过来,对四长老远远地晃动一个红色的木牌。四长老轻叹了一声:“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希望你们能找到凶手,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
陆振宇看着四长老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风沙里说:“四长老好像有些怪怪的,你不觉得吗?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不是个太相信诅咒的人,而是个开明的人。就拿他让我们进入圣婴失踪的现场来说吧,那已经是跨越了可可族宗教的雷池了。”
韩飞想了想说:“也许是受到刺激了,所以宁愿相信这是诅咒的效应。现在,谁去暗中保护他?”
陆振宇说:“今晚我去吧,明晚你去。这样也不至于累垮我们。”
韩飞应了一句:“那感情好,多加小心!”
陆振宇去了,韩飞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导游询问:“刚才那个土著兵士好像用一个红色木牌将四长老叫走了,那木牌是?”
导游吞咽了一口吐沫,眼中射出艳羡的光芒:“嘿嘿,那是处女牌,四长老是要给一家新娘子****罗!”韩飞嘴角浮现一个笑意,看来今晚振宇兄有得看了。
韩飞两人隔夜交替着暗中保护四长老,期待凶手的出现。然而凶手自从谋杀了三长老后,便似收手了一般。璐璐这几天由于与张灵素同处一室,两人的关系渐渐缓和,几次结伴出去观看沙漠景观,倒也快活,渐渐把危险的阴影抛在背后。
这一晚,轮到韩飞保护四长老,他怀揣着勃朗宁,穿过几颗硕大的仙人掌,攀上四长老后院的那棵粗壮的红柳。从树梢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四长老房间的一切动静。他发现四长老有个习惯,下半夜会起床拉上窗帘,不知在干什么。下弦月从东方缓缓升起,月光冰冷如雪。大漠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韩飞竖起厚重的皮衣领,将僵硬的四肢伸展一下。
忽地,一声凄厉的女人的尖叫声从主城传来!
那声音那样无助和凄惶,仿佛来自地狱,整个沙丘城堡在那一刻似乎颤抖了一下。韩飞打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四长老室内的灯亮了,他的声音里充满惊惶:“酋长!——来人了,酋长有危险!”韩飞飞速蹿下树,向声源处奔去。
主城是酋长居住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个沙石结构的楼宇罢了,但楼宇上的镂刻纹饰却大气磅礴,又充满对大沙漠无尽的敬畏,不是十年八年能完工的。酋长居住的寝室里,已经围了很多土著兵士,脸上都挂着沉痛的泪水。
韩飞分开人群,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他看到了酋长的尸体。酋长正骑在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身上,只是身体已僵直,他的嘴巴大张着,下巴和脖子上都是血和白色泡沫,泡沫还兀自在幻灭着。那个女人似乎处于眩晕状态,胸部微微起伏,刚才的那声尖叫应该就是她喊的。
“让开,让开!大长老和四长老来了!”有人用土语喊着。
大长老和四长老进了寝室,都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大长老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拜了几拜。四长老和那些土著兵士也忙跟着跪倒在地,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