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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死人怎么会动

韩飞手指轻轻按着手机键盘,又查了张龙友的资料,此人曾是政府官员,后入慈善这一行,依靠募捐已经盖了十几所老人院和儿童福利院。无意间,他看到网上一张张龙友亲自为老人拍寿照的相片,他手上拿着一架老款富康相机。

韩飞忽而眼睛一亮,又打开刚才那个网页,那张“十三只手”的照片下赫然有一个水印“FK”(富康)!他暗下推测,张龙友和“黑豹”一起去了“长寿村”,在山巅拍下了那张“十三只手”的照片。

韩飞回头看一眼眼皮乱跳的女友,她似乎又陷入噩梦的纠缠了。他心中一疼,暗暗发誓,璐璐,我一定帮你解除噩梦,将真相查出来!他去卫生间给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那边发过来张龙友的住宅以及电话。

次日,璐璐就跟着韩飞去上海寻找那个慈善家张龙友。

张龙友的慈善机构位于外滩,是一艘废弃的军舰拖上岸后修缮而成,舰身喷绘了一幅幅公益海报,很是绚烂。韩飞向门卫递上一张赶制的名片,说道:“我是梦优比斯电子商务网站的,有一笔慈善生意想跟你们张总谈谈。”

门卫打量他们一下,说一声:“稍候。”拿着名片进去了。

璐璐有些不满地嘀咕道:“什么破慈善机构,难道给他们送钱还要预约不成?”

韩飞笑了笑,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接她的茬儿。不一会,门卫出来了,说道:“两位里面请!”

舰舱很大,原来的几个炮台被开辟成了观景台,大厅保持了原来的甲板,几乎没有多少装潢。偌大的大厅里摆着几张桌椅,铁墙上挂着放大的照片,都是关于慈善的。韩飞远远看到一个微胖的人正与一个又高又瘦的人争吵着什么,两人的声音都很小,然而脸红脖子粗。

璐璐忽而撇了撇嘴,说道:“那个瘦子我认识,有一次我跟爸爸到海南度假,在打尔夫时见过他,这个没有教养的家伙大声地呵斥老婆,那或许是他的情人。有人劝他他反而变本加厉,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家伙叫洪金彪,是个做死人生意的暴发户。”

韩飞将她拉到一边,轻声说道:“我们这样过去显得不礼貌,还是等他们谈完再吧。”他其实是想偷听些东西,他的耳朵比一般人灵光多了。

那边,洪金彪忽而干硬地笑了笑,露出几颗金牙:“这批货再出岔子,我也没钱赞助你做慈善了,我的张总!”拂袖向门口走去。

韩飞看着洪金彪的背影,贴着胸口的玉如意忽而冷了一下。张龙友脸色忧郁地让两人坐了,看着韩飞道:“韩先生,有什么慈善生意请说吧。”

璐璐从抻包里抽出一张支票递上去,说道:“我们有个包赚不陪的生意!只要张总回答我们几个问题,这张支票就算捐出去了,我璐璐说话算数!”

这是韩飞费了很大功夫伪造的假支票,做得惟妙惟肖。

张龙友看了一下支票,上面的五个零令他心少跳了一下,他理一理领带,说道:“请问吧。”

韩飞目光微沉,将一张照片递了上去。张龙友一瞥之下,脸色大变,声音也变得警惕:“你是什么人?”

韩飞却道:“我是什么人不要紧,我想问一下,这张照片是不是你照的?”

没想到张龙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很直接地点了点头:“是的!”

韩飞的手指指向照片上的第十三只手臂:“这是什么?”

张龙友眼皮跳动一下,忽而倒抽一口冷气:“这纯属灵异事件,当初我拍照时,他们身后根本没有这一只手臂!等到我从照相馆拿到洗出的照片时,它却出现了!后来被照相馆里好事的设计师挂到了网上。”

“也就是说,你也曾去过那个村子了?”韩飞的声音微冷。

“什么村子?”张龙友一脸糊涂,“这是湘西一个悬棺旅游点罢了。”

韩飞看出张龙友的眼睛似乎在躲闪着什么,人无论如何撒谎,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韩飞看着他的眼睛,忽而冷冷地道:“张总,你与‘黑豹’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只想知道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别的我一干不管。那个村子根本不在湘西,而坐落在长江中游,村前有块石碑——叫不老村!”

张龙友霍地起了身,大手一摆:“小周,送客!”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但韩飞忽而笑了,笑得很响亮:“张总,我早已查出,你的慈善事业并不像媒体宣传的那样正大光明,我隐约知道一些事,你们的机构貌似与黑帮有一些交易。”

张龙友厚厚的嘴唇颤动几下,眼中露出一丝凶光。这时保安小周已经到了,他连忙轻轻地摆摆手,小周知趣地退了出去。

韩飞笑得很灿烂:“当然,如果你张总能告知我那个村子的具体地址,那些事我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还有,这张支票,我们也将多添一个零!”

张龙友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笑得那样没心没肺,然而那笑容刺疼了他心中的隐秘处。他忽而阴沉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会后悔问了我!”

张龙友冷声将不老村诡秘的地址说了,伸出两根香肠一样的手指夹起那张支票:“添零就不必了,你们两个人的命已经添在里面了!”

韩飞含笑牵着璐璐微微颤抖的手出了门。

张龙友冷冷看着他们的背影去了,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可能暴露了,小心刚才那一对!必要的时候,‘咔嚓’——”

两人径直赶往浦东机场,匆匆向湖北飞去。经过几个本土导游的指点,两人寻到神农架之南,毗邻三峡之处。这里的风土地貌竟然如此熟悉,仿佛真的走进了璐璐的噩梦里。

这一日黄昏时分,两人根据张龙友提供的地址,乘驴车摸索到了一个穷山恶水的所在。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麦谷长芽后发霉的味道以及沼泽的气息。赶驴车的大爷忽而吆喝一声,止住了驴车,面色沉沉道:“年轻人,大爷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要找的那个村子,徒步再走二三里,穿过那个灌木丛,再过一条溪流就到了!——唉,我老人家还是那一句话,不要进去为好,什么不老村,分明是个鬼村!人不老不死的,不就是鬼吗?”

韩飞笑道:“大爷,我们是考古的,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你不用担心!”说着将一张百元票子递上去。

大爷忙摆手道:“顺路罢了,我老人家不收你这份子钱!”

两人下了驴车,大爷一抖驴缰便走,仿佛不愿在这里多呆一秒钟。赶了十来米,那个大爷忽又回过头来,叫道:“年轻人,那个村子诡异得很,小心天狗!”

韩飞心弦一颤,天狗?他想起那个噩梦中的日食。莫非真有天狗存在?他忙问道:“大爷,什么天狗?”

大爷有些惊惶地看一眼木叶萧萧的灌木丛,恨恨道:“鬼村里有个传说,五百年就有一条狗会化生成天狗,所以里面蓄养的野狗特别多!那些狗一旦出了村子就跟狼一样啊,其他村落的人最怕遇到这个村子的天狗——天杀的野狗!”

韩飞听明白了,对大爷摆摆手:“多谢大爷提醒!”背着厚重的旅行包,与璐璐走向雾气渐浓的灌木丛。

说也奇怪,自从计划这次冒险之后,璐璐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两人越来越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着他们来到不老村。

西天还有一线残阳,惨淡的光晕落在雾气中,雾气带血,有些妖娆,仿佛春天的桃花瘴。地上的落叶很厚重,踏上去可以听到无数叶脉断裂的声音,那声音很怪异,像是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咯嘣——咯嘣——”

两人拉着长长的影子进了茂密的灌木丛,像是入了海底,两人看到的景象模糊不清,甲虫、菌子和枯叶特有的腐败气息萦绕在鼻端。细微的夕晖洒下来,璐璐忽而看到前方的落叶堆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姿势诡异,像是一只爬行的大蜥蜴,她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抓住韩飞的手。

韩飞借着最后的夕晖,用牛皮鞋拂去厚厚的浮叶,一个白布裹缠的尸体突兀地现出来,尸体只露出鼻洞和眼洞,里面蠕动着白乎乎的蛆虫和果蝇。

韩飞重重咽下一口吐沫,跨过尸体继续前进。璐璐忽然尖叫一声:“他,他在动!”

韩飞拍拍她颤抖的肩笑道:“死人怎么会动……”刚一回头,他的笑容凝固了,那个尸体刚才是侧着趴着的,这时候却仰面朝上,一群果蝇呜呜乱舞着。

莫非是诈尸?他牵着璐璐的手向前疾行。一阵冷风拂过,枯叶满地打卷,璐璐的眼睛忽而瞪圆了,只见灌木间露出一团团白乎乎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具具被白布包起来的尸体。恐怖的是这里尸体遍地,向灌木尽头蔓延。几匹破败的白布挂在长满剌剌的树上,无声地飘展着。在白布的衬托下,那些红浆果、野草莓显得血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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