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名的“死囚监狱”坐落在海拔两500米的日观山下,这段山体是整个日观山的绝壁,这片鬼斧神工直上直下的陡峭山崖,就像是由天下掉下来的几块巨石构成,石山是光秃秃的,只在石头间窄窄的间隙处长有几丛稀少的灌木,完全没有通山的路。
隔山是大海,山海相接处暗礁密布,有风天时海浪汹涌着能翻起几丈高,被海水终年拍打的山体,早已是光溜溜的浑圆,这一片海底地形复杂,打渔和过往的船只都称这里是“鬼挠头”,经过无不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一不小心滑入这片水域,船毁人亡。
正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早在日本侵华时期,这里就建造了专门关押抗日人士和******的重犯监狱。解放后因这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人烟稀少,这个重犯监狱时不时地被起用,人称“死囚监狱”。
“死囚监狱”四周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地,由两人多高装有电网的高墙围起来,双层铁门,院子内有高高的岗楼,24小时有狱警站岗,夜晚有探照灯不间断地巡回。
那个靠墙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式两层楼建筑叫羁押楼,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一层是一间一间的大牢房,二层设有单人间。
刚下过雨的傍晚,地上一片泥泞。刚开过晚饭,到了每天例行的放风时间。监狱的大铁门“轰隆隆”地被一个狱警慢慢推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进来停下,两个狱警持枪押下来一个人,这人身高一米八,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白白的脸上一道疤痕横在颧骨,一身装束看起来价格不菲,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一下车绕了个圈扫视了下整个院子,一个狱警推了他一把道:“走!看什么看?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看个够!”
这人回过脸来看了看狱警,一甩头发咧开嘴笑了:“咱俩还不一样?哈哈!”
后面那个狱警照这人屁股上踢了一脚:“快走!”
犯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盯着这个小白脸被带进了监狱长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小白脸被剃了个锃光瓦亮的光头,领到了一件胸前标着“806”的灰色囚服,他带着一套洗漱用品和枕头被褥,被两个狱警押着来到牢房,一进大门,犯人们就都扒到铁栅门上看热闹,一号牢房一个流里流气的独眼看到小白脸就打了个响亮的唿哨,怪叫道:“来哥哥这儿吧!咂咂,多白的小脸儿啊,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305!闭上你的臭嘴!”值班的赵队长喝了一声,打开四号牢房门,推了小白脸一把:“806,进去!”
“操,凭什么好货都给他啊,妈了个逼的!”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人冲对面努了努嘴。
“三哥,该给这王八蛋整整圈了。”
杜三山是个秃眉毛、小眼睛的高个子强壮男人,他踱到门口,冲着斜对面一号牢房的独眼龙吐了口痰,用手点了点他,然后冲端东西站在门口的小白脸勾了勾中指:“来,嫩鸟,睡三爷上面!臭鱼,你挪里面去!”
牢里的另外几个人也一起哄笑起来,一号房里的独眼龙疤眼上的肉一抖一抖地跳个不停。
臭鱼上下扫了小白脸,不情愿地收拾了东西跳下来,故意撞了一下小白脸,小白脸手里的脸盆“咣当”掉在了地上,杜三山捡起地上的牙缸递给他问:“你叫什么?”
“韩伟。”
“什么案子?”
“捅人”
“死了?”
“一死一伤。”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看不出来啊!”杜三山重新打量新来的学生娃样的806,心里一阵嘀咕。
小白脸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脸上的伤疤也随着抖了一下。
又到了放风的时间,几个人围着杜三山坐在一块窄窄的石坎儿上,一个有些驼背的家伙走进来,叫了声:“三哥!”
杜三山点了点头,驼背靠近他坐下,在岗楼狱警转身的一瞬间,从袖子里抽出个小钱卷递给杜三山。杜三山迅速接过来,一边斜眼扫着驼背,一边对蹲着抽烟的瘦猴一甩头,瘦猴立刻站起来,与驼背擦身的时候塞给他一个小小的纸包。
这一切都被远远站着吸烟的韩伟看得一清二楚,这时,独眼晃悠着靠近他说:“小白脸,想不想跟哥哥睡一个房?”
韩伟直起身,看了杜三山那面一眼,独眼用身子挤了他一下,用那只唯一的眼睛看向杜老三说:“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这穷光蛋就要倒霉了,让他老跟老子过不去,******有他跪下求老子的时候!到时候我找人把你调我屋去,哥哥我很温柔的!”说着摸了韩伟屁股一下,哼着粗俗的歌走了。
臭鱼凑近杜三山说了句什么,杜三山眯缝着眼往这面看来。
深夜,白天干了一天活儿的犯人们早就睡死了,监狱里只有值班狱警偶尔巡视的脚步声和犯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四号牢房里,几个身影从床上悄悄爬起来,一个人抓了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韩伟床头,猛地蒙在了韩伟的头上,然后几个人一拥而上,拳脚相加一阵狠揍。韩伟在被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感觉用腿照着一个人狠揣下去,但他很快他觉得有点缺氧了,干脆放弃抵抗,一动不动。
杜三山压低的声音传来:“好了,甭真弄死他。”
然后是臭鱼的声音:“小子,甭跟谁都浪懂不?再跟别人瞎咧咧,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