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仲长无力反驳,他是神。轮回不知多少次了,人族的七情六欲对他而言早已不太重要。但如今面对这嘶声裂肺的妹妹,他竟狠不下心去拒绝。
“哥哥,算我求你了。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阮娘拉着仲长的手,转而无力地哀求道。
仲长鬼使神差的点了头,阮娘嘴角擒起笑意,放开仲长的手,继而收紧了袖口。
“那哥哥,我就先行走了。”阮娘退出了宣威宫,留下仲长一人呆呆的坐在正殿之中。
“陛下,谢大人求见。”没过多久,小顺子走了进来。惊醒了一直愣住的仲长。“让他进来吧。”仲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说道,甚至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小顺子有些疑惑,若是换作平时,这位主子听见五位阁老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会有些烦躁的埋怨,今日怎地如此反常。
然小顺子心下虽疑惑着,却也不敢怠慢这位谢大人,虽然这位谢大人是五位阁老当中最为年轻,且也是脾气最为温和的一个。然这位大人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让人不敢接近的气息,倒是小顺子最为敬畏的以为阁老了。
“谢大人,陛下宣您进去。”
这谢运温和的朝着小顺子笑了笑,说道,“有劳了。”
说完后,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殿中,端的是个贵胄风范。话说这位谢运大人之所以去而复返,因为这位大人向来丢三落四的,这不方才就把折子落在这儿了。急忙匆匆忙忙的赶回来找折子,这才想起来是落在宣威殿。
于是便过来了,在路上碰见一乱跑的小丫头,他刚想拦住看,不料却被她一下撞开。这位大人可是头一次被撞,好好的文弱书生,竟被清至差点撞得飞了出去。
谢运挣扎着从光滑的砖地上爬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官袍,捂住脸拦住了在后头追赶的紫杉。
“姑姑,你在追赶何人。”
“奴婢参见谢大人,禀大人,奴婢在追清至姑娘。”紫杉面露难色,语速极快的说完,看着谢玉,示意他赶快放行。
“这清至姑娘是何人,皇上不是只有一位贵妃吗?”谢运看出了紫杉的意思,可他偏偏不想让那个女孩被捉住,也不知何故。
“大人,这个奴婢也不知情。奴婢也是尊了陛下的旨意照顾姑娘的。”紫杉心下着急,面上却也不大敢显出来,依旧答着。
“哦,是吗。”谢运调子拉得极长,余光扫了扫清至逃跑的方向,见瞧不见人影,遂才放了行,“既然如此,你快去追那位姑娘吧,免得待会皇上怪罪你。”
“喏。”紫杉一时语塞,只答了个喏便跑了。可耽搁了这么久,早已经瞧不见清至的身影了。紫杉回头望去,却看见那个温文尔雅的谢大人正在朝她挥手示意,唇边浅笑,好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读书人,真是猜不透。
紫杉叹气,摊上这么个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偌大的南宫,要怎么去找。她看着岔路口,犹豫地走上了与清至不同的方向。
却说这厢谢运耍了紫杉后,也慢慢悠悠的到了宣威殿。
“哟,谢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小顺子守在门口,笑着说。
“我落了东西,回来取。皇上还在里头吧。”谢运笑着作揖,这位小顺子公公虽然只是个宦官,可毕竟是皇上得贴身太监。这点礼,还是该行的。
“哎哟,大人。奴才可受不起您这大礼。”小顺子也是才坐上这司礼监大太监的位子,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了,却也不敢过于造次。何况这位谢大人可是谢家嫡子,这面子未免给的太大了些。小顺子诚惶诚恐的行了礼,两人这才作罢。
“大人,皇上在里头呢。你只管进去。”
“多谢公公了。”谢运见这太监还算懂礼,也便没有再客气。抬了脚走了进去,却不料他才进殿不到散步,内室的门便开了。他直觉般的躲在了柱子后头。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谢运朝她看去,面色苍白,极其骇人,一时间竟没有认出这是贵妃娘娘。
只等那女子从侧门走了出去,谢运方才敢出来。他站在殿中看着地面,那女子方才走过的地方,留下了细细长长的金线。谢运谨慎的蹲下,取出帕子将那地上的金色碎屑拿起来,放在眼前细瞧,方才发现这金屑竟有些像是虫子的尸体。
然谢运并不深谙虫蛊之道,他虽觉得不寻常,却也猜测不出什么。遂将那些金屑用帕子包起来,装进了袖中。
举步朝外走去,皇上召见此等女子,自然是有着什么秘密地。他若是此时进去,可不是自讨苦吃。他踱着步子出去了,“顺公公,您瞧我这记性。我的折子啊,在张阁老那。我这手刚挨到内室的门,便想起来了。您说这,可真是。”
“大人日理万机,有所遗漏也属正常。”小顺子没有多想,答道。
“那我就先出宫了,有劳您了。”
“客气客气。”
谢运出了宫,坐上了停歇在外头的谢家马车。对着车夫道,“回谢家。”
“大人?”车夫有些意外,问道。话说谢运当上了阁臣之后,官家便顷赐了府邸。虽说这官宅比不得谢家豪族大院,但生命不可违。谢运也爱清静,因此早早的便挪进了官宅。这谢家倒是有些时候没回去了。
“怎么,不认的路了。”谢运和颜悦色的问道,却吓得车夫赶快赶起了马车。别看自家主子一脸的书生像,可他每次这样笑,准没好事。上次兵部侍郎挡了自家主子的车,他也是这样笑着说得,“无碍。”
结果兵部侍郎次日便被言官弹劾,下了马,入了狱后没过几天就死了。主子这样笑,车夫只觉得有把凌厉的刀搁在他脖子上似的,不敢怠慢的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
谢家里皇宫路程有些远,几乎穿遍了整个京都,可谢运的马可不是普通的马,就连这个车夫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本来要半天的路程,生生一个时辰便到了。
“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