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苍天要灭我大燕国阿？”一个苍老的声音悲鸣着。
被冻得麻木的群臣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俨然已经冻僵的视线移了过去，发现发出悲鸣的是国子监的二品大学士钟诚。
钟诚是自永昌帝那一代开始就入了朝堂，在永昌帝驾崩之前，升任了二品大学士，负责国子监的一切事物。他为人忠贞、耿直，或许是因为年老的原因，在高阳帝这一代对于很多事情有所让步。但是，那颗爱过的赤子之心并没有随着岁月的老去而减退。
此刻，他站起身，勉强的支撑其自己孱弱的身体，手颤抖的举向苍天，老泪纵横，不断的发出让人撕心与绝望的悲鸣！
这时，一群宫人突然从金殿一侧的转角处鱼贯而出。他们搬了一张铺满明黄锦缎的椅子放在金殿门口的正中央，一张案桌放在右侧，上满摆着刚沏好的上好茶水以及三碟精致美味的点心。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退到后面，垂着首，身体几乎紧挨着金殿的门窗。
一袭白色便装的高阳帝慢慢的走了出来，笑着看了跪在雨中的群臣一眼，坐在椅子上。他并没有立刻说一些什么或是做一些什么，而是拿起点心，慢慢的品尝着。之后，再端起茶水，开始啜饮。
“……陛下，您是想要成为大燕国的千古罪人吗？”
一直悲鸣的钟诚看着终于现身的高阳帝，心生了一点希望。可是，却见到高阳帝此般行径，希望过后的绝望更加浓重。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却因为长久跪地，以及年老体衰，步伐踉跄了几下，猛地跪在地上。他半伏着身，好不容易才勉强直起了身子，老泪纵横的脸上满是指责与很怒。
“汝可知，汝之言行，足可以抄家灭族了。”愆尤不咸不淡的说。
话语一出，引来了一片呵气声。
“但是，看在汝一片爱国之心上，朕就不予追究。退下吧！”
“陛下，您让老臣归于何处？边关告急，不日将破。灭天将军之威，天下皆知。若是边关一破，大燕国民就只能成为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不久，大燕国将沦于大姜国的马蹄之下。那时，国已不再，何以有家？陛下此刻让老臣回去，老臣敢问，老臣能归于何处？”
“汝之言乃是在指责朕？”愆尤放下手中茶杯，冷声道。
茶杯放在案桌上，发出“咔嚓”的响声，像是什么碎掉的声音。虽然很小，却使得即使是在雨中跪伏的群臣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中弥散着肃杀的气息，所有人都不禁胆寒，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尤其是站在高阳帝身后，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愤怒的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