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琴依旧笑着,只是笑容罩着寒霜,使得声音都如寒冬之气,呼出后立刻冻结成霜。
流光沉默不语,只是不住的微笑。
那笑虽是笑,可也不是笑。只是因为,他在笑着,非琴却感觉他在哭。而且,流光笑中之意,他不懂。
他起身,走到北面窗边,看着在天空黯然闪烁的摇光星,他眼里也闪过黯然。只是,非琴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将他的动作解释为掩饰。
“从十几年前开始,我就跟着你,为了将来的一切,非琴无论什么都二话不说。但是,现如今你……哎,算了!我早就知道海水难量人心难测,何况是流光你!”
非琴又拨弄起琴弦,手指急速的飞舞在琴弦之上,尖锐凌厉的声音如地狱之鬼的叫喊,也如困兽的咆哮。
“我也不知道。”
“嗯?”非琴停下手,惊诧的看着突然说话的流光公子。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我只知道这流光阁第三层如何布局,其余的,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多。你相信吗,非琴?”流光公子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非琴,毫不在意让非琴发现他眼中的忧伤。
“你是打算用对付别人的方法来对付我吗?”非琴虽然震惊,但是并不相信,冷冷道,“你连我也要欺骗么?”
“如果有必要的话。”
“你是想说现在没必要吗?”
“北斗七星,以摇光于流光阁开始,而后终于皇宫飞羽阁的天枢。这似乎就是注定好了的巧合。即使是那个人,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个安排会如此轻易的布置成功。”流光说,“所以,非琴,只是那个人所求的,就是我所要做的。我不想问什么,也不必去问什么。如果说,什么该我知道,什么不应该我知道,都是被安排好的话,那么我服从,就如同这是为了那个人所求的话!”
“……流光,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非琴突然问道。
“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大概十几年吧!”
“十三年零一百五十七天。”
“你记得还真清楚。”流光苦涩笑道。
“十三年零一百五十七天前,你对我说出了那个请求,而后见到了那个人,之后我愿意舍弃我们原本平等的地位,臣服于你的足下。而你舍弃了我们的友谊,舍弃了你本身的姓名,舍弃了你的……假如,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所求的话,那么我不在问什么。”
“……那就好。”流光公子道,声音细微,如同喃喃自语。
“十三年了,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姓名吗?”
“姓名?不就是流光吗?”
“……是吗?流光阿……这样就好了。”非琴喃喃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在老地方给我留信。”
“嗯。”
非琴抱起琴,看了他一眼,行了礼,而后退下。
流光看着非琴离去的身影,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似乎含着谁也道不清说不明的忧伤以及沧桑。